孙良虽说身强力壮,是在庄稼地里滚大的,但进入这样大的山林子还是头一遭,又没人相伴,自己只好壮着胆子往里闯。他手里拎着根木头棍子,拨拉着周围的草棵,开始寻找人参,就这样,孙良白天漫山遍岭地找棒槌,晚上找个避风地方睡觉,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
粮食吃光了,衣裳刮碎了,鞋底磨穿了,在山里转游得也分不出东西南北了,仍旧没有挖到一棵棒槌,可他还是不灰心,饿着肚子也要往前闯。
话说这一天,他饿极了,拄着棍子来到了蝲蛄河,趴在河边喝了一肚子凉水,凉水还是不顶饿,只觉得浑身酸软没有一丝力气,眼睛里直冒金花。
一不小心,一脚蹬翻水中一块石板,突然一个水蝲蛄窜了出来,他急忙伸手抓住,把水蝲蛄的壳揭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放到嘴里大嚼起来,可再想抓几个吃,连翻几块石头就把孙良累趴下了,腿打颤,说什么也是站不起来了。
无奈,孙良只好沿着河边往前爬,爬着爬着,爬到一块大卧牛石旁,他知道自己不行了,好不容易挺起了身子,咬破了右手食指,在大卧牛石上写下了一段话,也就是歌谣里唱的那一段歌词,等他写完了,便仰面朝天地躺在卧牛石底下,慢慢地瞌上了眼睛。
这时候,天也渐渐黑下来,夜里刮旋风,把林子刮得呜呜直响,就像有人在哭泣,第二天,只见卧牛石下面孙良躺的那个地上,隆起了一个坟包,原来,孙良的尸首被旋风裹挟着砂土落叶土葬了,而那块写着字的卧牛石成了孙良的墓碑。
因为孙良是外地人头一个进长白山挖参的,后来人都称他为“参把头”。
打那以后,孙良的故事在关里关外传了开来,凡到长白山放山之人,谁走到那里,谁都跪到坟前,向孙良叩头祷告,求他保佑进山挖到大棒槌。
弹指一挥间,不知又过了多少年,小罕子,也就是后来的老罕王努尔哈赤,当时被明朝的辽阳总兵赶进了长白山,结果也迷了路,眼看饿得不行了,正在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林深处走来一个白胡子老头,对他说:“小伙子,前面的山包下边,住着八户人家,你到那里和他们一起过日子去吧,距离这里百步开外,还有一棵大棒槌,你挖出来卖了,置办你所需要的家业,将来你会有一番大作为,相信我。”
后来白胡子老头消失了,小罕子按照白胡子老头的指点,果真在前面山包下找到了八户人家,又在右边百步开外找到了一棵大山参。于是,小罕子就和那八户人家把参挖了出来,买了很多钱,就在这一带招兵买马,囤粮聚草,一步步地打出了清王朝的江山。
努尔哈赤登基坐殿之后,依照他忆想的样子,画了一张“参把头”的图像,还在山里盖了一座庙,塑了泥像。努尔哈赤感激孙良指路有功,保佑穷苦人有功,便封他为山神,掌管着长白山。
后来,康熙皇帝领着兵马到长白山游猎巡边,听说参把头的故事,为了不忘参把头对其先祖的恩情,还在参把头的塑像身上披了一件黄马褂……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深入长白山老林子
陈教授收获不少,把老邹的讲述全部用录音笔录了下来,他很高兴,也许回到大学后,可以把这段故事在课堂上好好发挥一番,老邹也许打开了话匣子,他又说:“老话说的好,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要是人参达到八两,那就成宝贝了,无价之宝,如果你们有兴趣,我再给你们讲个二十多年前,一个人偶然挖到参王的故事。”
“太好了,老邹你快说。”陈教授兴奋地按动录音笔。
“当时有个绰号叫歪脖子的年轻农民,之所以叫歪脖子,因为他小时候从树上掉下来,摔坏了脖子。有一次,歪脖子跟放山人进了长白山,也想碰碰运气发笔小财,别人找棒槌往草坑里看,歪脖子却往树上瞅,因为脖子歪,总低头瞅地上太累了。老把头见状训斥他说,你不往地上看,难道棒槌会长在树干上吗?可话音未落,歪脖子真就看到大树杈子上有一棵顶着红籽七品叶的大棒槌,你说巧不巧?”
“树上怎么能长人参啊?”陈教授不解地问。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即便是在土地上,也不见得就能长出人参来,因为野山参对土质的要求比一般植物苛刻得多,种过菜的土不行,施过肥的不行,旱不行,涝不行,太阳晒不行,不见阳光不行,大雨浇不行,湿度不够也不行……”
“好吗,这不行那不行,到底怎么才行啊?”陈教授笑着问。
“必须是大树底下常年落叶以后的腐土才最好,”老邹介绍说,“都知道长白山有人参,但也是极少数的地方才能有,经过从古至今的采挖,地形和善的地方早就没有了,除非是艰险难行不为人所知的地方,即便这样,要想找个五品叶以上的,那还是得靠运气。”
“老邹,你说的五品叶七品叶是什么意思?既然人参对土地要求这么高,又怎么会长在了树上?”陈教授继续发问。
“人参露在土外面是有叶子的,叶子是品字型的,一个岔为一品叶,七个岔就叫七品叶,岔越多证明人参越大,七品叶这种参实属罕见,历史上也没听说哪个放山人能挖着过七品叶的老参王。至于歪脖子在树上的发现的人参吗,经验丰富的人分析,种这棵参的有可能是人参鸟。人参鸟爱吃人参籽,吃后将参籽拉出来,恰巧掉进了树洞里,洞内有树叶、杂草烂成的土,加上适量的雨水和树浆,就长出人参来,由于地方特殊,所以一直没被一拨又一拨的放山人发现,所以才长成七品叶的大人参。”
“原来如此,”陈教授点点头,“虽然奇怪,却也在情理之中。”
……
转天一早,天不亮的时候陈教授便把马林叫醒了,陈教授提议说:“马警官,虽然我进入过山里又从山里安全地走出来了,但是我们这几个人毕竟不熟悉山里的情况,我向你提一个建议,可不可以请求老邹陪同我们一起进山,老邹经验丰富,办案你们警察在行,在山里找人,老邹肯定更在行,你觉得呢?”
马林同意地点点头:“如果老邹可以跟在我们身边,他了解老林子,当然很好,不知道老邹有没有时间或者人家愿意不愿意呢?”
陈教授拍了拍胸脯,说:“你不反对就行,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好了。”
老邹是个爽快人,他答应了陪同上山的请求,但在离开林场大木屋之前,必须等待另一个护林员来接替老邹,老邹用无线电与山下的护林员联系了一阵,上午9点多的时候,年轻的护林员接替了老邹的工作,于是,老邹带着他的大黄狗,和马林一队人一起朝山里行进。
真正进入山区的时候,已过了中午12点钟了,虽说是秋天,大山里的许多植物依旧茂密如夏,可以把直射的阳光挡在外面,从繁密的枝叶间漏出的无数光柱穿过幽暗的空间,斑斑点点地投射在阴冷潮湿的黑土地上,各别经过的羊肠小路被一地黄黄的落叶遮住,脚踏上去软绵绵地不着力,到处弥漫着一种腐烂植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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