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_尾鱼【完结+番外】(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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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代不说话了。

  那个女人要报仇,野人要维护那个女人,他们出于全局考虑要拿凶简,都称不上对错。

  但是做的事,造成的后果,却都不那么简单。

  她问罗韧:“我们要杀了那个野人吗?”

  罗韧说:“不一定杀得了,我也并不想杀,但是,可能会有后患。”

  木代说:“我们以后,有生之年,再也不进这座山了,不行吗?”

  “木代,很多时候,后患不是加于我们自己,而是别人。不知道是不是受那个女人的唆使,我感觉女野人对人,始终带了一定的仇视的。如果我们间接杀了那个女人……”

  如果那个女人死掉,女野人会疯狂报复的吧,即便报复不到她们身上,这十里八村,总有进山的人,到时候,说不定又有谁,像那个做了炎老头替死鬼的老头一样,遭遇无妄之灾。

  检视了一下武器,两把马刀。

  再削一批甩手箭——对付野人没用,但对付那个女人应该还是奏效的。

  马刀削甩手箭,动作多少别扭,木代随口问了句:“你的刀子呢?”

  “那天对付那个女人,好像cha在她身上了。”

  木代愣了一下,低下头没说话,罗韧过来,握住她的手,低声说:“没事,你送我的,我会拿回来的。”

  “危险的话,就不要拿了,刀子而已。”

  话虽这么多,心里到底有点怅然,嘀咕说,人生第一次的工资呢。

  原来是用那个钱买的,罗韧笑:“那我更要拿回来了,这个丢了的话,以后我也别指望再能收到你的礼物了。”

  木代叹气说:“真是不懂,你们这些人,用飞刀gān什么。”

  刀子不便宜,嗖一下飞出去,拿回来也就算了,大部分是拿不回来的,对方受伤,带了刀子就跑——一锤子买卖,有去无回。

  罗韧说:“大概是因为耍起来很帅吧。”

  木代瞪他:“下次我去地摊,两块钱一把,给你买上百八十把西瓜刀,你爱扔随便扔,我送你的不能乱扔。”

  罗韧伸手搂她:“那把刀子,救了我的命呢。”

  木代瞪大眼睛。

  罗韧把她拥进怀里:“当时的qíng形,跟你们讲的时候,我尽量简略,其实凶险的很,我一直舍不得扔你的刀子,眼看她一爪子抓向我头顶,躲又没法躲,脑门上要添五个dòng,我只好把刀子甩出去了,万幸打中她了……”

  木代后怕:“真的啊,那你怎么不早说啊。刀子嘛,又不花什么钱的。下次再送你一把好了。”

  罗韧大笑,笑着笑着,又有点感动。

  他低下头,贴她香软的面颊,说:“木代,你是这世上,最好哄的姑娘了。”

  木代哼了一声说:“只不过是我吃你这套罢了。”

  第87章

  罗韧想了不少方案,最终决定用火攻。

  伤人不是目的,先引出野人再说,三个人各有分工:炎红砂叫阵、木代掠阵,罗韧则留在暗处,方便后续的尾随。

  黑漆漆的dòng口,一眼望过去也不知道进深几许,炎红砂扫掇起一堆的树叶子,gān湿分开,先用火把把堆成巢堆状的树枝点燃,火势大了之后往里混放gān湿树叶,湿叶容易生烟,很快把她自己呛的咳嗽不止。

  木代在就近的树上看着,真是替她着急:好在炎红砂很快找着了窍门,外衣拿在手上,一下下扇风,把烟气往山dòng里兜。

  罗韧推测,那个女人很大可能还在山dòng里,她全身皮肤和毛发发白,常年不见光的迹象,说明除了重要事由外,很少在外活动。

  他给炎红砂打手势:继续。

  炎红砂抿着嘴唇,持续重复着扇烟和加叶的动作。

  一刻钟过去了,dòng口俨然烟雾弥漫,却还是了无声息,炎红砂迟疑地住了手。

  可能是真的不在。

  炎红砂从火堆里抽出火把,回头看了一眼木代,那意思是问,要不要进dòng看一下。

  这是第二套方案:如果那个女人不在,就进去查看她的老巢,寻找更多线索,要两个人同进同出,第三个在外守望。

  木代给罗韧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陪红砂进,然后从树上跳下来。

  烟挺大的,都往低处沉,人一进去眼睛就熏的厉害,炎红砂嘟嚷说,这属于打雁的叫雁啄了眼,设套的先把自己套了,没熏着那女人,反而把自己搞得眼睛都睁不开。

  这话……

  木代心里咯噔一声,忽然伸出手,抓住了走在前头的炎红砂的胳膊。

  炎红砂奇怪的回头,木代不说话,给她使了个眼色,拉着她后退,又退到了dòng口以外。

  她低声对炎红砂说了句:“如果她不怕烟呢?”

  动物和人当然是怕烟的,科学的说法是细小颗粒阻碍呼吸道和缺氧,但是那个女人,她还有呼吸道吗?还怕缺氧吗?

  也许她现在,就蹲守在烟雾充塞的山dòng里,如一头蓄势待发扑猎的shòu。

  炎红砂听明白了,同样压低声音问她:“那怎么办?”

  木代回:“不怕烟,但一定怕火。”

  两人退到火堆边,抽出十来根燃火的火把,炎红砂捡了一根粗的,狠狠掷向dòng口。

  dòng口开始明暗不定,贴地的火焰跃动着,在烟雾里辟出一方亮来。

  到dòng口时,又捡了两根里扔,光亮一路向里,木代和炎红砂伸手jiāo握,谨慎地一步一停,左右头顶,都要确认安全了再继续。

  也不知走到第几步时,炎红砂忽然打了个激灵,重重握了下木代的手。

  “木代,你听见了吗?”

  隐约听见了,像是什么刮擦石壁的声音,木代心跳的厉害,还是qiáng自镇定着,又把手中仅剩的两根树枝向里扔去。

  这一次,终于看到点什么了。

  幽深的黑暗边缘,右首斜前方的石壁上,那个女人居高临下地趴伏着,白发下垂,两眼微微眯起。

  有了罗韧先前的描述打底,两人虽然心里发瘆,但好在都还不是太害怕,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一步。

  炎红砂压低声音:“怎么说?上吗?”

  木代点头,轻声说了句:“我上,你下。”

  这是要夹攻的架势,炎红砂有点紧张,提醒她:“通知一下罗韧。”

  木代嗯了一声,步子极缓地,向旁侧挪动,同时把口哨含到了嘴里。

  她和炎红砂,渐渐拉开距离,和那个女人,恰好形成一个三角。

  随着木代的移动,那个女人的头僵硬地转着,幅度很小的在石壁上挪动身子——挪动的时候,木代又听到了金属刮擦石壁的声音。

  那是什么?木代皱着眉头,却一丝一毫都不敢松懈:双方僵持的时候,时间过的似乎分外慢,看不见的弦在半空张起来,一触即发。

  说不清是哪一方先动手的,僵局突然打破,尖利的哨声响起,头顶风声掠过——那个女人先扑的炎红砂。

  炎红砂牙关一咬,就地急滚,恰好滚在先前扔下的火把边上,想也不想,一手一根,一个鹞子翻身起来,向着那个女人当头就砸。

  那个女人对火似乎的确有些忌惮,嗖的全身伏地,迅速后滑。

  地上的摩擦力其实很大,那个女人似乎是腹部发力,如在冰面,到石壁边时像是全身长脚,瞬间又溜了上去。

  木代看的仔细,那个女人没有武器,指尖锋利,攻击应该主要靠手和用嘴撕咬,谈不上有功夫,就是移动很快,可能是在井底长期生活练出来的,贴地上墙,的确迅捷的像shòu。

  这么一分析,心里顿时就有谱了。

  其实有些时候,惧意绝大部分来自未知和自己的无限想象,一旦对方清晰可见,不管是三头六臂还是钢牙喷火,都觉得不过了了。

  是啊,不过了了,还能再可怕到哪儿去呢。

  木代一声低斥,贴墙而上,百忙中吩咐炎红砂:“举火把给我照明!”

  炎红砂配合很快,两手上举,一脚倒踢着勾抛起地上第三根,两手一并搂住。

  憧憧火光,照亮呈拱形的石壁半顶,木代速度赶不上那个女人,脑子却转的极快,甩手箭一根根扔出去,不求打中,专往那女人的去势bī——她要往上,甩手箭就向更上方招呼,bī得她只能朝下。

  很快,木代将那个女人bī到了自己下放。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对着炎红砂使了个眼色,忽然松开扒住石壁的手,向着那个女人下撞过去。

  这一下来势不小,那个女人硬生生被撞跌落地,还未及有下一步动作,木代携未尽之势扑下,她狠起来也是gān脆,硬生生把那女人当ròu垫,膝盖往下一顶,死死把她压在地上,见那女人要抬头,想也不想,伸手一把摁住她的头,几不曾把那个女人的脸摁到地里去。

  那个女人挣扎着想把她掀翻,木代咬紧牙关去压,像极了上次用水缸盖把炎红砂压在水缸里——她吃亏就吃亏在体重轻,被下面掀的东倒西歪,如果是曹严华的吨位,大概会一压一个准稳如泰山。

  脚步声响,罗韧进来了,触目所及,先松一口气,然后哭笑不得。

  他先不吭声,大步过来,用随身携带的塑料束缚带先缚住那个女人的脚,又拿出捆手的那根,从背后把那个女人的双手反剪,先不急着缚,抬头看木代。

  木代还是咬着牙鼓着腮,手死死摁住那女人的头,脸上带着“我很厉害求表扬”的自信。

  等罗韧彻底缚住那女人,她就可以松手了。

  她跟罗韧对视了一下,很不解:怎么还不缚呢?

  罗韧示意了一下那女人的脑袋:“你不嫌脏啊?”

  那个女人的白发,湿漉漉的黏腻,触手处下方好像是枕骨,温热,褶皱的头皮挨着她的指腹。

  木代毛骨悚然,尖叫着“噫”了一声,甩着手从那女人身上跳起来。

  罗韧哈哈大笑,塑料束带一掰一扣,迅速缚住那个女人的手,那个女人双目上翻,挣扎着回头,脸上的表qíng狰狞异常,死死盯住罗韧。

  罗韧说:“看什么看?我刀子呢?”

  说完了,又回头看木代,她还是甩着手,在石壁上反复抹着手,一脸嫌弃的恨不得把手砍掉的表qíng。

  罗韧叹气:“小口袋,你还真是时不时断片儿。”

  这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她就是一把抓开那块人皮凶简,然后搓泡沫洗手废了他半瓶洗手液。

  另一头,炎红砂举着火把且停且走,到dòngxué深处时,忽然咦了一声,蹲下身子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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