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吗?谢谢您。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瓜葛呀。”
“不,不是的,”阿作稍稍加重了语气,“实际上,不是已经对夫人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吗?而且,听俺爹讲……”
阿作重新环顾四周。
“对了,对了,小姐知道吗?本地在二十三年前,发生过一起杀人案。”
“噢,这个,刚才听由纪子讲过。……”
“哦,就是那件事。所以,听俺爹讲,在发生杀人案时,那个人也确实是在此地的。”
“噢!”
玛丽却也面色铁青,又是一道电光划过她那铁青的额头。
“因此,也要对夫人好好讲一讲,请她出出进进多加小心。……”
“谢谢。阿作,我好好对母亲说说吧。”
“请您这样做。反正,矢部大爷绝对不是一个坏人、坏蛋。可是,一提起玉造家,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看成心肝宝贝的老二英二被人杀害,矢部大爷偏偏认准是这一家瞪得小姐朋子干的,所以,越发憎恨玉造家。小姐这样俊俏的女财主住到了玉造家里,矢部大爷对这件事也嫉妒得不得了。所以,说不定什么样的碴儿都会找。请当心点吧。……”
“知道了。阿作,反正多加留神就是了。”
“那就好,特别是,夫人身体看上去又很虚弱。”
“嗯。虽然并不虚弱,可,猛然间气候一变,就不行了。”
“今晚的宴会……?”
“啊,也许不能出场。”
“不出场为妙。特别是,万一矢部大爷到场就更糟了。”
“嗯。”
玛丽咬着下唇正在沉思,河野朝子走了过来。
“小姐,该换衣服了。”
“啊?已经到时间了?”
玛丽正在看表,由纪子穿过院子跑进来。
正如阿作所预言的,阵雨已经变为小雨,西边的天空渐渐放亮了。
“阿姐,阿姐,”由纪子气喘吁吁地说,“来客了,来客了。来了一位稀客呀。”
“啊,怎么回事?怎么淋成个落汤鸡了?”
“因为稀客光临嘛。我想早点告诉阿姐,就跑来了。”
“哎呀,那太谢谢了。”玛丽面带笑容,“来客到底是哪一位?”
“是田代先生呀。听说他是从阿尔卑斯回来的,刚刚赶到。”
“田代先生?”
玛丽诧异地皱起眉头。
“唉呀,真够呛,您不记得了?田代先生是个网球运动员,去年应聘去巴西的。他是,当时还应邀到阿姐家里去过哩。”
“啊?是那一位田代?”
玛丽恍然大悟,和朝子相顾一看,两个人脸上都掠过一丝为难神色,这一点并没有逃过聪明伶俐的由纪子的眼睛。
“啊,田代先生来的不是时候吗?”
本以为这条重要新闻一报告,会很受欢迎的。谁知,却见玛丽的神色大谬不然,由纪子感到十分委屈。赛璐珞宽边眼镜背后,闪出一丝疑惑的眼神。
“啊,哪里哪里。因为这消息太出乎意料了嘛。……对了,田代先生是康雄先生的朋友吗?”
“嗯,大学时的朋友,每年夏季都要来的。这一次,是在报上看到阿姐在这里住着,就兴致勃勃地赶来了。”
“是呀,是呀,这真是一次巧遇呀。”
河野朝子也笑嘻嘻的,不过,她的话里却听不出由纪子所期望的那种反响。
“那位田代先生说,一定要来看望阿姐和阿姨哩……”
“嗯,可是……”
玛丽和河野朝子交换了一下眼色。
“嗯,可是……。现在正忙乱着,反正今晚……康雄先生也要出席今晚的宴会吧?”
“嗯,那还用说?”
“那末,到时候一起见面吧。现在乱成这个样子了。”
“好,那我就这么回复了。”
由纪子听话地点点头。不过,在她那聪明的脑子里,从此刻起,便无形之中对玛丽产生了不可理解的隔阂。
八. 夫人缺席
阿作的预言,应验了。
阵雨在六点钟前后,已完全停了。随着夜幕的降临,美丽的星辰开始闪光。
今晚的宴会,定于七点开始。不过,从六点半钟起,客人就三三两两地陆续到达了。来宾有镇长、外加警察署长、镇高中校长以及镇上其他头面人物;矢部家来的有木卫、慎一郎,还有阿都,她羞羞答答地缩在父亲身后。
客厅门口,站着大汉坎波。他脸色浅黑,双唇紧闭,鉴赏般地直盯盯打量着每一位来客。
他的双唇,几乎就没有张开过。只有一次,眉开眼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哎哟,坎波,你也来了?”
坎波突如其来地被闪电般地握住了手,他吃惊地定睛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的青年,他的两眼瞪得更大了。
“嘔!是田代先生?”
语调固然不够标准,但却是地道的日语。坎波笑嘻嘻地露出两排白牙,尔后,一手贴胸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哈、哈、哈,记得很清楚嘛。上次,承蒙多方关照。怎么样,诸位都好吧?”
“哈哈。啊……”坎波脸色稍一阴沉,旋而面无表情地故意支吾,“啊,请,请进。”
尽管口齿不清,日语却说得相当流畅。
“啊,噢。那末,回头见……”
健壮结实、被太阳晒得黑油油的田代进去之后,由纪子和她的哥哥康雄走了过来。由纪子总把她这位哥哥称为哲学家,俨然是个不易接近的人。他面色苍白,发如墨染,眉毛根总是堆着皱纹。
康雄一进客厅,目光便停在正与玛丽谈笑风生的阿都身上。不过,马上便移开视线,僵立在那里。眉毛根的皱纹似乎越发加深了。不知怎地,阿都也挺直了身体,暗暗把视线投向对方。
然而,逍遥汉田代当然没有理会这种微妙的秋波暗传。他毫不在乎地大步穿过客厅,旁若无人地大嚷大叫,引得大家都朝他那边望去。
“玛丽,久违了!你,心好狠呀!我到东京饭店找过你嘞。”
玛丽应酬得体地微笑着。
“啊,请原谅,当时,正在关西旅行。……不过,能够在此相遇,十分高兴。一向可好……?”
“嗯,谢谢。不过,太巧啦,真没想到能在玉造家里见到玛丽和伯母……哦,伯母……呢?”
“家母身体欠佳,她说,今晚就失陪了。”
“身体欠佳?”
“不,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玛丽含糊其辞地说。这时,旁边有人喊叫田代。
“啊,打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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