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温和敦厚的田原警官,在这个非常时刻简单、明了地下达了命令。
他们在回名琅庄的途中遇到两个便衣刑警,田原警官派他们其中一名前往仁天堂,另一个去鬼岩屋守着,然后他自己就拼命跑了起来,金田一耕助也跟在田原誓官后面跑去。
筱崎夫妻睡的是以前种人伯爵的房间,十坪大的卧室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壁龛,壁龛下面有活动式的小壁橱,后面的墙壁可以连同地板一起旋转。
卧室里放着两套棉被,倭文子睡的那一套棉被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筱崎慎吾仰卧在另一套棉被上,系女在一旁帮助深尾护士。
金田一耕助跟田原警官一冲进来,就看到筱崎慎吾的头靠在枕边,露出了心灰意冷、哭笑不得的样子。
金田一耕助走到筱崎慎吾身边去握住他的手,筱崎慎吾的手掌也有力而温暖地回握他。
“护士小姐,他的伤势……”
“不要紧的。这颗子弹只是擦肩而过,另一颗虽然击中腹部,可是没有打到要害。要是稍微高一点,可能就会打到心脏了。”
深尾护士的声音很冷淡,不过在这时候反而令人觉得可以信赖。
“不要紧,社长很强壮的。”
系女很有信心地说着。
这时,壁龛下的小壁橱似乎有些动静,接着,让治、久保田刑警相继爬了出来。
田原警官走到久保田刑警身边小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是独臂男子进来攻击筱崎先生,把筱崎夫人从这地道里掳走了。”
“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独臂男子了吗?”
“我听说筱崎夫妇俩今晚要在这个房间睡觉,因此一听到枪声就马上跑来,结果看到筱崎先生倒在,又听到夫人大喊:‘救命啊……救命啊……独臂男子……独臂男子……”金田一耕助跟田原警官对望了一眼,点点头。
让治的眼睛里充满血丝,站在原地什么话也没说,系女则专心帮助深尾护士处理筱崎慎吾的伤口。
“所以你就随后追去?”
“我跑来这里时,看到这位年轻人正要钻入地道,因为凶手有枪,我就在他之前先钻进去。你们看,凶手就是从这里开枪,墙壁有烧焦的痕迹。”久保田刑警说。
小壁橱上面的墙壁挂着一个面具,金田一耕助不由得将倭文子的脸和这个小面具联想在一起。
“这个面具做得很巧妙,从另一边操纵的话,就可以张开双眼。他好像是从左眼射击,墙壁的内侧烧焦了。”
“你去追凶手,后来怎样了?”
“这堵墙壁的另一边有一个梯子,当我要走下梯子的时候,就听到下面有枪声,另外还有女人的惨叫声,不,应该是女人的惨叫声在先,然后连续传出两三声枪响,地道就嘎啦嘎啦地垮了。如果不是这位年轻人从后面把我抱住的话,我恐怕已经被活埋在这里面了。可怜的夫人恐怕已经不行了,而凶手也……”
久保田刑警心有余悸地说着。
这时,奥村弘开车载着森本医生来了,森本医生看过筱崎慎吾之后说:“你很挺得住嘛!奥村先生讲得那么严重,让我紧张死了。”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些器具说:“现在我要动手术拿出子弹,请各位退开。”
金田一耕助向筱崎慎吾打了声招呼之后就离开卧室,众人也跟着出去。
田原警官一走出卧室,鉴识组的人正在外面等着。
“田原警官,这个给你。”
他们交过来一个西式信封。
“好,辛苦了。”
田原警官把那个信封放进口袋,跟金田一耕助一起来到外面的柜台。那里有很多便衣刑警处于备战状态中,田原警官要他们先行离开。
然后田原警官从口袋里拿出那个信封,里面装着三张放大到跟明信片一般大小的照片。他看了一眼,就将照片递到金田一耕助面前。
照片上大概是某个旅馆的房间,杂乱的床上躺着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那两人正是古馆辰人跟倭文子。
这些照片当然是偷拍的,而拍这些照片的人想必是天坊邦武。
“看到照片,表示井川老刑警的推理是正确的。”
“没错。可是我们却反过来想,正因为这样,筱崎先生才……如果金田一先生没来的话,我们真是会犯下大错。”
田原警官不断地摇着头。
三
地道已经停止崩塌了,不过还有一些地方陆续落下细碎的砖瓦、土石,大家很担心倭文子跟柳町善卫的安危。
有人猜测他们俩可能被埋在地道的瓦堆底下,但是地道里还有砖瓦不停地落下,因此没有办法进去探查。
筱崎慎吾的手术顺利结束了,由于子弹没有打中要害,他的伤势复元情况比原先预期的还要好。森本医生准许警方到中午时可以进行简单的问讯。
当金田一耕助跟田原警官进入筱崎慎吾的卧室时,他正躺在被子里,紧闭着眼睛。
他们两人分别在筱崎慎吾左右两边坐下。
“金田一先生,你先请。”
田原警官似乎想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金田一耕助处理,筱崎慎吾一听到,马上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不行啊!田原警官,不行啊……”
“为什么不行?”
“我最拿金田一先生没办法了,无论什么事他都可以一眼看透,在他面前没法子说谎。”
“哈哈哈!这就是田原警官想要的,就请你坦白说吧!只要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部分我大致上都知道了,因为我已经找到进据了。”
金田一耕助说找到证据了,其实只是虚张声势。
他详细检查了“风信子之间”里的盘子,发现盘子上雕刻的两条龙之中一只龙的眼睛里有一个小洞,他在洞里面找到一小段折断的针头。
凶手将钥匙“送”回盘子上的这段路程,害怕针会掉在地上,因而把针插得太深;当凶手用力拉线的时候,又不小心将针头折断在盘子里。不过因为是很小一段,所以凶手也没发现。
警方检查倭文子的东西时,找到一根针头断掉的刺绣用针,经过查证后,这根针跟盘子里找到的针头确实是同一根。
“筱崎先生,杀死天坊先生跟玉子的人是夫人吗?”
筱崎慎吾只是点点头,没有答腔。
“果然是她,我刚才说的证据就是指这件事情。请问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天晚上我喝得烂醉如泥,睡得很沉。”
筱崎慎吾睁着无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以淡淡的口吻叙述着:“我不知道是几点钟的事情,当时我突然听到倭文子的惨叫声,于是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的灯已经亮了,原本睡在身旁的倭文子也不见了。接着,我又看到壁龛下面小壁橱的拉门开着,才知道那里有地道。我坐起来正想过去察看的时候,却被人用枪‘砰’地一声打中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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