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罪证_斑衣白骨【完结】(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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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夏仿佛被那副LOGO所惊吓,面上的血色在短短几秒中褪尽,散乱的瞳孔像是灯光打在一滩碎玻璃上,反射出凌乱又冰冷的芒刺。

  傅亦回过头,目光极其复杂的看着他,问:“你想起什么了?”

  陆夏颤抖着牙床哆哆嗦嗦道:“一,一个名字。”

  “谁?”

  “覃骁。”

  凌晨四点钟,傅亦把陆夏送回医院,并临时派了人到医院看守他。

  今夜即将过去,然而明天依旧是一团乱麻,傅亦坐在车里闭眼养神,纠缠的眉头怎么也解不开。

  杨开泰轻声道:“傅队,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楚队从护士站拿走了一些画,是陆夏的画,楚队说可能是存在他脑子里的一些记忆碎片。”

  傅亦睁开眼睛,问:“在哪儿?”

  “在楚队手里,这几天一直忙,估计他也没时间研究。”

  杨开泰看着他的眼睛,严肃道:“那几张画我也看过,有几张里面还画了蜀王宫的LOGO,就是咱们刚才发现的那个图案。”

  傅亦拧着眉自言自语般道:“那就是他在蜀王宫留下的记忆吗?”

  说着拿出手机想要联系楚行云,反正天即将亮了,不如就地展开第二天的工作。

  但是电话拨出去之前,乔师师的号码率先打了进来。

  乔师师口吻焦急,问道:“傅队,楚队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傅亦眸光一定,沉声道:“没有,怎么了?”

  乔师师道:“刚才周渠良联系我,楚队出事了!”

  东陵路某片小区大门口,乔师师散着头发穿着一件小背心一条运动短裤,站在小区门口焦急的等待出租车。

  这个时间的出租车很少,仅有的几辆也是客满,就在她想返回家里取母亲的车钥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急速开来,随后稳稳当当的停在路边。

  “乔警官。”

  情况紧急,周渠良没有下车为女士打开车门,而是伸长手臂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乔师师立刻钻到车里,急道:“我们队长怎么了?”

  周渠良开车上路,看着GPS上属下发过来的定位,边平稳又迅速的驾驶奥迪在夜间的公路上穿行,边答道:“楚队长在7号公路中心十字路口遭遇车祸,开车袭击他的人现在把他带走了。”

  “他现在在哪儿?”

  “定位显示在外滩三十八号港口。”

  乔师师一听,急的眼泪差点涌出来。

  三十八号港口已经废弃了,疏于管理且人烟稀少,如果想在那里做下命案,算是个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

  “楚队到底有没有事啊!”

  “目前不清楚,我的人跟到银江大桥附近,现在那伙人应该还在三十八号港口。”

  乔师师忽然扭过头,一双泪光闪熠的桃花眼瞪圆了怒不可遏的盯着他:“你的人?你派人监视他?!”

  周渠良沉默须臾,神色间涌现一丝愧疚,温声道:“对不起,我只是想确保,他真的会公正对待死去的世阳。”

  乔师师忽然感到莫大的耻辱和愤怒,随之而来的还有压在心里沉甸甸的委屈,也不知是在冲谁发怒,撇去往日临危不乱的女将风度,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儿一样哭喊道:“他都说了会查出周世阳死因的真相!你不是说相信他吗?你们都只是说说而已,根本没几个人真正信任他!你觉得他会袒护覃骁?如果他真的为了帮扶权贵而去颠倒黑暗不辨真相,他又怎么会混到今天这种地步!上面不敢用他,同行排挤他,你们又不信他!除了我们这些同事,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你知道吗?!不,只有一个人,他身边只有一个人!”

  周渠良在她的愤怒和质问之下,感到无颜以对,只好再一次道:“对不起。”

  “他这么拼命到底是图什么啊,我都替他觉得不值!”

  “对不起。”

  “别理我,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对不起。”

  乔师师的手机忽然响了,她忙接起来才发现是贺丞打来的。

  贺丞先打给傅亦,傅亦也一头雾水焦头烂额,又让他联系乔师师,他才找到了乔师师。

  乔师师竭力控制住情绪,把周渠良获取的地址告诉他,刚一说完电话就被贺丞匆忙挂断。

  十五分钟后,两辆车几乎同时到达银江大桥桥洞下,车灯点亮翻涌的江面,一朵朵浪花在晚风的吹动下狠狠撞向礁石,随后散成一片泡沫。

  乔师师刚一下车就看到贺丞打开车门从SUV里下来,穿着一身家居服,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

  “楚行云在哪?”

  贺丞站在墨盘似的夜幕下,身上宽松的短袖随疾风鼓动,头发被吹的乱七八糟,修长的身形不再挺拔,甚至在疾风肆虐中有些摇摇欲坠,但他的声音却超乎乔师师预料的坚稳。

  乔师师本来并没有十分担心,她觉得楚行云总有办法置之死地而后生,但是看到贺丞的那一瞬间,她险些被突如其来的悲伤所淹没,因为她从贺丞脸上看到了任何真情流露都无法比拟的担忧和绝望。

  周渠良讲着电话从车上下来,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乔师师肩上,对贺丞说:“就在前面。”

  贺丞沿着岸边一边找,一边不停的呼喊楚行云的名字,但是一直没有回应,只有江面上传来不停浪花扑卷击打礁石的声音。

  乔师师也想跟着他一起喊,但是贺丞的声音太大,似乎能从岸边直达江面遥遥的彼岸——

  楚行云三个字飘蹿在无边的夜幕中,泠泠作响,像沉入江水中般了无踪影无迹可寻。

  贺丞喊到喉咙撕裂般的疼痛,在不知走了多久后缓缓停下异常沉重的双腿。他看着在黑暗中翻滚涌动的江面,听着江水无情的嘶吼咆哮,浑身血液凉透,心中接近崩溃。

  就在他想要跳入江水里寻人的时候,脚边忽然砸过来一块小小的礁石。

  随后,第二块,第三块,纷纷落在他视野之中,仿佛在为他引路。

  他抬头巡视一圈,在几十米外发现一座矗立在江岸边的礁石群。

  他疯了似的拔腿冲向礁石群,踩在湿滑的石头上焦急的往上爬,就在他即将爬到顶的时候,从顶部随风声飘下来一道低沉又乏累的男声:“小心。”

  听到楚行云的声音,他心里一颤,脚下险些踩空,然后狠狠咬了咬牙,一鼓作气爬到顶部。

  星罗棋布之下,楚行云坐在一块光滑的巨石上,浑身隐在黑暗之中,只有一双眼睛如两点永不熄灭的灯光,看着急切又狼狈的贺丞,对他笑。

  贺丞几乎以向前扑倒的姿态单膝点地跪在他面前,抓住他撑在膝盖上的一只手,发觉他身上体温冰凉,浑身湿透,好像刚从水里爬出来。

  楚行云挑眉:“呦,行这么大的礼——”

  贺丞忽然用力咬了咬牙,把他拽到怀里一把抱住,两幅胸膛狠狠的撞击在一处,楚行云稍稍皱眉,身上的骨架再次被撞散了似的,忍不住吃痛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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