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罪证_斑衣白骨【完结】(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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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何云舒身体轻轻一颤,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愈加急促的呼吸。

  他没有放过她,而是勾起唇角继续说:“你是如何向他许愿?上帝啊,我有一个无耻的父亲,请你帮我杀了他。上帝啊,我有一个糟糕的情人,请你帮我杀了他——你是这么说的吗?”

  何云舒牙齿轻颤,说话的气息断裂而虚浮:“我没见过——”

  楚行云轻笑一声,眸色更暗:“你没见过吗?这个监听器的录音头应该就装在你的卧室里,当然了,陆夏出事后你很有可能已经把它销毁了。但是没关系,我找到了另一部分。你还想狡辩什么?陆夏没有杀害何剑锋和覃骁的动机,真正想杀害他们的人是你。是你利用陆夏对你的迷恋,利用他对你变态的偷窥欲,把自己的心愿说给他听,拜托他帮你完成杀人计划。证据就是你和覃骁存在不正当关系,你和你的父亲存在不正当关系。你和陆夏之中,只有你知道覃骁入住蜀王宫只定106总统套,那么你向‘上帝’许愿的时候,也分享了自己的杀人计划是吗?别顽抗了,何助理,陆夏已经承认了,他对覃骁和何剑锋一无所知,他是受到你的教唆杀人,现在认证物证摆在你面前,你还想如何狡辩?”

  何云舒默然怔愣许久,竭力咬紧牙关,才克制住自己像代表着执法权力的楚行云,流泪,求饶的冲动。

  楚行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他在用自己的谎言去套何云舒的真话,他在等何云舒溃盘,在等她‘自首’。因为陆夏咬死了不改口供,他没有任何能将何云舒定罪的证据,法庭和法律只认证据,不认逻辑,他只能诓骗何云舒自己把罪行说出来。

  拉锯战打到现在,他看的出来,何云舒已经反抗的力不从心,她就要认输了……

  空气里压着沉甸甸的,让人窒息的沉默,在一名刑警的注视下,何云舒的心理防线正在逐渐瓦解……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房门忽然被敲响,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来。

  “小舒,搬家公司的人到了,我把这些东西搬下去了。”

  楚行云暗暗咬牙,眸子里凶光四溅,察觉到即将功亏一篑似的,握紧了拳头。

  果不其然,在听到未婚夫的声音时,何云舒从绝望中的沼泽中慢慢爬出来,即使浑身沾满污泥烂水,她也要为了近在眼前的幸福,永远斗争,永不妥协。

  “就算你全都说对了,那又怎样?”

  何云舒抬起手轻轻柔柔的拭去眼角的泪渍,眼神中再度充满了力量,轻轻笑道:“你别以为我不懂法律,楚警官,我认识最好的律师。就算我有杀人动机,我知道陆夏把监听器装在我的卧室,那又能说明什么呢?谁能证明我曾向他许愿?死去的何剑锋和周世阳是我杀的吗?我有的是不在场证明啊,凶手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无论你问我多少次,用什么方法问我,这都是我的答案,我没有杀人。”

  楚行云缓缓直起腰,脸上涌现挫败且无奈的笑意,道:“你真坚强,何助理。”

  何云舒适才褪去泪光的双眼,猝不及防的又涌上湿热的温度,她看着楚行云,倾诉似的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如果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你就会原谅我的坚强,楚警官。”

  虽然他很清楚,但他却不能原谅。

  于是,楚行云说:“你错了,我不会原谅你,如果陆夏杀死的是覃骁,或许我会站在个人的角度原谅你,但是陆夏杀死的是周世阳,周世阳是死在你们手下的无辜的受害者,如果我原谅你,谁又为周世阳负责?你说的没错,你没有直接参与杀人,我现在也没有证据,但是我不会放弃寻找一切能把你定罪的机会。覃骁还活着,陆夏还活着,就算把他们两个拆开,分解,把他们的心肝脾肺肾全都挖出来,我也要从他们身上挖出能把你定罪的口供!”

  他拿起茶几上的文件,转身走向门口,给何云舒留下一室的彷徨和迷茫。

  “楚队长!”

  楚行云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正欲开门,忽听何云舒声调哽咽的出声叫他。

  何云舒从沙发上站起身,看着他的背影,纤瘦的身体像被冷风吹拂的柳条般不断打颤,眼前落了一场磅礴大雨。

  “我给你讲个故事可以吗?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小女孩儿,她的命不好,出生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有一对不负责的父母。她的母亲是妓女,父亲是禽兽。

  你知道她是怎么长大的吗?在她还没进入青春期开始,她就被父亲侵犯,而她的母亲视若无睹,还嘲笑她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父母离婚后,她就像生活在地狱,直到她考上大学,离开家,离开父亲,来到银江求学。

  但是她却没有钱支付学费,她只能向有钱人寻求帮助,和他做了交易。我觉得她并不坏,她只跟了一个人。直到她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想要结婚的对象,她和那个人提出结束交易,但是那个人却威胁她要毁灭她亲手创造的,来之不易的幸福。

  噩梦不止他一个,她的父亲像鬼魂一样阴魂不散,总是在她妄想生活朝着好的一面发展时,跳出来打破她安稳平静的生活。她的父亲和她的情人,就像沾在她身上的两滴污泥一样,企图毁灭她清白的人格,每当她对生活怀有希望,想要好好的活下去的时候,他们就会在她的噩梦里出现。

  她的过去不光彩,但是她的人格很清白,她想洗去衣服上的污点,清清白白的生活,有错吗?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受害者想要保护自己就这么难呢?她是一个出身不好的普通女人,无依无靠,什么都没有,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弱者。

  一个不被权势和法律保护的弱者如果想保护自己,除了采用自私,极端的方式,她还有什么方法?她只想清清白白的活着啊!真正该死的是那些践踏她的自尊,侮辱她的人格,往她身上拼命泼脏水的人!”

  听她说完这番话,楚行云沉默良久,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把她说的每个字都认真的思考一遍,结果发现,她并不是在为自己辩解,也不是在向他求饶,她只是在自救。

  这些话,是一个不幸的女人的自我救赎。

  最后,他听到何云舒说:“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是我最大的不幸。如果伤害了别人,我很抱歉,但是那些伤害我的人,我只想让他们付出代价。楚警官,我错了吗?”

  当法律不能保护我的时候,我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我错了吗?

  何云舒在问他。

  楚行云被她问倒了,无论站在个人的角度,还是站在执法者的角度,他都无法给出评判,他只能说:“或许你说的对,他们的确该死,但是你没有资格决定他们的生死。我不是为了他们不肯放过你,我是为了无辜死去的周世阳。”

  他不会放过何云舒,虽然何云舒没有直接参与杀人,真正杀人的只有陆夏。但是从她接受陆夏对她的迷恋和窥探时起,她已经和陆夏融为了一体,她是陆夏的头脑,而陆夏是她的身体。

  凶手是他们两个人。

  他打开房门,看到面向良善,身材高壮的男人蹲在地上满头大汗的往纸箱上缠胶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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