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罪证_斑衣白骨【完结】(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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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他妈死不了!”

  贺丞眼中的光芒瞬间黯灭,像是对他那无可救药的自负感到愤怒,对他‘身先士卒’的个人英雄主义感到恼恨,对他身上这些彰显责任与使命的闪光点恨不得将其浇灭,摧毁,压抑着伤口撕开他心防的疼痛,咬牙狠声道:“你凭什么保证,你死不了!”

  楚行云还真不能保证,刚才贺丞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他,让他感到愤怒,但是现在贺丞的怒气远在他之上,相比之下他的那点怒火就不值一提了,但是激乱的心绪一时无法抚平,他眼前还在回放贺丞抱着他转身的画面,没由来感到后怕,脊背发凉。

  “我就算是死了,你能怎么样?!”

  这个问题貌似把贺丞问住了,他沉默的看着楚行云,眼中忽明忽暗,一瞬间闪过许多疯狂的色彩,转眼又归于平静。

  “如果你死了,我就挖开你的坟墓,把你从棺材里拖出来。”

  他没有跟贺丞继续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贺丞百无禁忌无所不为,他没有思考这句疯话的可信性,也无暇去想,当务之急是把贺丞送到医院,他身上有病,此时又受了伤,再耽搁下去,楚行云真怕他走在自己前面。

  肖树开着车带着楚行云和贺丞赶往医院,堵车的路况让楚行云十分后悔刚才怎么没有留下一辆警车。

  贺丞坐在他旁边紧紧的闭着眼,脸色白的吓人,额头上冷汗层出不穷的冒。

  楚行云拿着纸巾帮他擦脸上的汗,纸巾湿透了好几张也没见他脸色好转,贺丞貌似还在记着方才两人不愉快争执,紧皱着眉头满脸不耐烦,扭头躲开他的手。

  楚行云唇角一抽:“怎么?不乐意我碰你?”

  他把纸巾往地上一扔,转身坐好,手指却不经意间擦过贺丞搭在座椅上的手背,他的皮肤温度很淡,淡的几乎没有,刚才的触感像是冷血动物身上光滑凉腻的皮肤。

  他用指背去贴贺丞手背的温度,贺丞的手指修长,骨骼精细,非常的漂亮。此时他的手上沾了他自己的血,血迹干涸后凝结在他皮肤上,竟意外的融合,那些血迹似乎能渗进他的皮肤,重新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

  从来没有人能像他一样,被鲜血吞噬,还能保持优雅高贵且从容的姿态。

  他看到贺丞的手指微微一动,以为贺丞不愿意自己碰他,便打算把手收回来,不料他才稍有动作,贺丞忽然捏住他的指尖,并且不知轻重,把他的手指捏的死死的,越来越用力。

  贺丞冰块一样的手指染了几分他的体温,才稍稍回暖了一些,楚行云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指,转过头想看他的脸,但是只看到他的后脑勺。

  楚行云紧绷了许久的心脏此时终于得以松懈,在心里摇头失笑,安抚似的反握住他的手。

  搁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楚行云拿起来才发现是贺丞的手机,贺丞同样被短信提示音惊动,转过头,幽暗的目光盯着楚行云。

  楚行云和他对视一眼,然后打开这条短信,看完后,脸上阴测测的,好似已经开始鼓噪的海平面,随时将掀起狂风暴雨。

  他把手机放在贺丞面前,贺丞扫了一眼,唇角一弯,笑说:“好啊,那就开始吧。”

  那个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二爷,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46章 捕蝶网【14】

  自从地下车库发生爆炸后,楚行云就认定了投放炸弹的人随时会再次威胁贺丞的小命儿,于是派了两个人日夜不分的守在医院保护他。但是当天晚上就被贺丞轰了回来,并让两名警员带话——要来让你们队长亲自来。

  楚行云明白了他这是存了心的驳他好意,变相的发脾气。贺二爷小气,还没忘了他是怎么被冤枉的,楚行云在心里默念一声‘幼稚’,然后腆着脸把电话给他打过去,贺丞接起来也不说话,万分矜贵的从鼻孔里‘嗯?’了一声。

  “你出院了?”

  夜幕下,楚行云站在办公楼天台上,抻开一个纸箱铺在地上盘腿坐下,用一只手灵活的磕出一根香烟点燃了。烟头上亮起的豆点的光亮像是夜幕上蹦出的那几颗零碎的星星,在轻扬的晚风的吹拂中,闪闪烁烁,忽明忽暗。

  贺丞:“我现在留在医院也是睡觉,为什么不能回自己的地方睡。”

  他总是能把歪理说的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的让人无法反驳。

  楚行云叼着烟嘴儿,把纸壳子上附带的气泡膜扯过去拿在手里抓,一抓就抓破一大片,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解压:“那你把门锁好。”

  贺丞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一阵走动的声音,似乎进了一个比较幽闭的空间,极轻的笑了一下,说:“你如果不放心,就过来,我给你留门。”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酥酥软软,还隐隐飘着回音。楚行云抓着掌心里鼓胀的气体,一时下不去力道,静了片刻,忽然用力一把抓下去,气泡全破了。随之破灭的还有贺丞无意间制造的那似暧昧。

  心里恢复敞亮些,楚行云有些刻意的一板一眼道:“不用,我有门卡。”

  他从没把贺丞制造的暧昧和迷情往深处遐想过,总觉得是贺丞性格如此,或许他对谁都是这般。把谁都当做宠物一样动不动就摸一把,逗一把,再撩一把,总之,当不得真。

  贺丞没说话,他就等了一会儿,但是贺丞一直不说话,他就说:“那个人,你好好想想他是谁,哪怕给我个名字都行。现在他在暗我在明,他又一心想弄你,我很被动啊——”

  贺丞冷冷的打断他:“我说了,不知道他是谁。”

  “谁把他介绍给你的?”

  贺丞又不说话了,楚行云感觉问到了关键点,停止捏气泡膜,把手机换了个耳朵,拿掉唇角的烟,道:“你不知道,你的那些朋友们或许知道。”

  贺丞很冷清的笑了:“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在那个圈子里混的有几个真名?全都是Grace和Jackson,如果你想要这种风格,我就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他是Aldous。”

  楚行云被他怼的无话可说,刚准备挂掉电话,就听到他那边传来微乎其微的喘息声。

  “——你干嘛呢?”

  贺丞淡淡道:“脱衣服,洗澡。”

  “你身上还有伤。”

  “那你来帮我洗?”

  楚行云:“你洗吧,挂了。”

  他刚把电话挂掉,就听底下乔师师喊:“老大你在哪儿?傅队回来了!”

  “楼上,天台!”

  没一会儿,傅亦也上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外卖小哥儿送来的面,用手机照着亮走到楚行云身边坐下。

  楚行云掐了烟,把面接过去:“有收获吗?”

  傅亦先是悲天悯人的叹了口气,然后看着矗立在市中心浑身淌着彩光的珍珠塔,说:“孙世斌应该是死了。”

  他就说这一句话,楚行云就有点吃不下饭了,他想过孙世斌或许早就死了,只是一直不曾验证,现在傅亦替他验证了,意味着一桩失踪案完美的转变成谋杀案,银江市的犯罪率,又比去年上升了一层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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