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了看U盘。我不应该抱太大的希望,暂时还不行。或许他还没有理解,马特就是第五个潜伏间谍。而且我也知道。我们两个都应该进监狱。
“我做了一些错事。我会向你坦白一切——”
“我们调查的所有事情,”奥马尔抬手拦住我说,“我们认为内鬼或侵入信息中心的俄罗斯特工做的所有事情,彼得都认下来了。”他放下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马特,目光又转回到我身上。“我相信第五个潜伏间谍没有做过任何危害国家安全的事情。”
我的天啊,真的成功了。奥马尔打算放我们一马,这正是我期望的。我也想过这样或许能够避免牢狱之灾,保全家庭。只要给他们足够多的情报,用情报换自由。
但是只有他能保证孩子的安全才行。“几个孩子——”
“将会得到保护。”
“我们唯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我知道。”
我静了一会儿,还在消化着发生的一切。“具体怎么办?”我终于开口问。
“我会带着这些能够瓦解整个间谍组织的情报,到局长办公室。他会答应我的要求。”
“但是——”
“我会说马特承认是潜伏间谍,会说他告诉了我间谍首脑的名字,给了我解密密码,告诉了我项链的信息。而作为交换,我们要保护他和他的家庭。”
“但是如果有人发现——”
“我们会通过保密渠道处理。最高保密级别。”
“你能——”我刚开口,他就又打断了我。
“关于俄罗斯的所有情报都是保密的。”我听到他说出我也说过很多次的话,我知道这是真的。这或许,也只是或许,意味着整个计划可行。
“局长会同意吗?”我说,声音就像是耳语。即便是奥马尔愿意帮我们,也不可能保证就能做成,对吧?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局里是怎么做事的,我很有信心。”
希望照亮了我。我们或许是安全的,或许能继续一起生活。我看了看马特,他脸上也洋溢着和我一样的幸福。
“现在该做什么?”我开口问。
奥马尔对我笑了笑,说:“收拾行李。”
一年之后
第25章
我坐在新月形海滩的沙地上,看着孩子。蔡斯在海浪边奔跑,胖乎乎的小腿划过结实的沙地,一只海鸥从他身旁飞过。凯莱布站在他身后,金色的鬈发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他看着海鸥从身前飞到空中,欢快地叫起来。埃拉在更远处的海滩上,往城堡形状的水桶里装着沙子,神情专注,眼前已经有一座庞大的沙堡。卢克在远处的海里,俯卧在一张冲浪板上,等待着下一波浪的到来。海水从他背上滑落,闪烁着光,那双腿看似每天都在变长,他每天晒几个小时的太阳并在这里冲浪,身子已晒成了古铜色。
一阵温暖的微风吹过,点缀在小海滩上的棕榈树叶子随风摆动起来。我闭上眼睛,倾听了一会儿。海浪温柔地拍打着海岸,棕榈树随风沙沙作响,孩子满足欢快的叫声,恐怕是世间最美妙动人的交响曲了。
马特来到我身后,坐在我身旁的沙地上,紧紧地靠在我身旁,腿碰着我的腿。我看着我俩的腿,晒得比以前都要黑,在细细的白色沙地上几乎成了棕色。他对我笑了笑,我也向他笑了笑,然后回头看向孩子,满足地坐着享受这宜人的宁静。卢克跟上一波大浪,冲了上去,一直冲到沙地上。凯莱布蹒跚地走了一步,又一步,然后蹲到沙地里,捡起一个大贝壳,仔细地看着。
距离奥马尔坐在我们家厨房桌前二十四小时之后,我们登上了一架私人飞机,飞往南太平洋。最初奥马尔说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有些恐惧。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装进行李箱,而其他落下的东西都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因此我专注于对我最重要的东西,那些无可替代的东西:照片和婴儿成长记录这一类东西。结果,我确实也只需要带这些东西就够了。我们屋里的其他东西——装满衣服和鞋子的衣帽间、电子产品、家具——直到现在我也丝毫不怀念。我们很快就在这里开始了新生活,并买了生活必需品。我们有彼此,有记忆,就够了。
我父母也随我们一起来了。奥马尔提出可以这样做,于是我就去找他们,虽然我心里认为他们不愿意抛开熟悉的生活环境。但是当他们听到一年甚至更久都无法与我们通信时,就没有丝毫犹豫了。“我们当然会去。”我妈妈说,“你是我们的孩子。你是我们的一切。”于是就这样决定了。我完全能够理解他们的决定。
马特和我又和好如初。“我原谅你。”来到新房子的第一个晚上,我们躺在一张不熟悉的床上时,他说。如果他能原谅我对他的怀疑使他感觉必须杀人才能赢得我的信任,那么我也可以不计前嫌。我蜷到他的臂膀间,我内心的归属。“我也原谅你。”
我隐约听到远处有直升机的声音,螺旋桨转动着。我看着直升机飞入眼帘,越飞越近,声音越来越大,轻柔的转动声变成有节奏的“呼呼——呼呼——呼呼”的巨响。孩子们都停下来看着。直升机从我们身边经过,声音太大,埃拉和卢克都捂住了耳朵,蔡斯和凯莱布则惊奇地盯着看。
这里不太常见直升机。他们把我们安置在岛屿上一处偏远的地方,断崖上建了两套房子,可以俯瞰大海,下面有一小片月牙形状的海滩。我抬头看向父母的房子,妈妈已来到房外。她拉上身后的玻璃门,向沙滩走来,微风吹动她的长裙,包住了双腿。我转过身,看到直升机在我们身后的断崖上方盘旋,慢慢地降落,垂直落到地上。
马特和我交换了眼神。两人不发一言地站起来,掸掉身上的沙子。我们等着妈妈过来。“去吧。”她说,“我看着孩子。”
我们穿过白色的沙丘,每踩一步都在往下滑。然后走上铺满沙子的木头台阶,回到山上的家中。螺旋桨的声音在这时消失了。我们一直往山上走,来到山顶,斑驳的草地是我们家的草坪,方方正正的两层房子有尖斜顶,四周都是露台。我看见奥马尔从直升机旁往房子走去,他穿着卡其色工装裤、一件花饰夏威夷T恤衫。看到我们,他露出了笑容。
我们同时来到房前。我拥抱了他,抱得很紧,马特和他握了握手。在这里看到他我有些莫名的兴奋。他是一年来我们见到的第一个从家乡来的人。他提醒过我们,告诉我们可能要独自生活一年,或许更长的时间,但是我们还是没有准备好完全与以往的生活隔绝——我们远离了认识的人,抛弃了以往的习惯,甚至连电子邮件和社交媒体都不再使用。他给了我们一部手机,但有严格的通话要求,而且只有紧急情况才能使用。除此之外,我们只能等待,等着他联系我们。如今,他来了,而距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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