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起案件确实有相似处,”斯卡佩塔说,“为了造成恐怖效果,凶手才特意把窗户打开。我想他临走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也许就是把窗户打开。”
“同时还能起到迅速冷却尸体的效果。”
“我觉得他未必考虑到了这一点,”斯卡佩塔说,“我想他打开窗户是想让吹进来的寒风造成尸体在跳舞的效果。”
伯格安静地看着悠悠起舞的尸体。
斯卡佩塔从现场工具包里拿出照相机和两支化学温度计。
“不过因为这里是一片楼房,”斯卡佩塔硬邦邦地说,“起码在杀人的时候,这里的百叶窗是关上的。不然,保不准会有人看到杀人的全过程,也许会被手机拍下来放在视频网站上。看来凶手是个惯犯。”
“抱歉,让你在这种情况下遇见马里诺。”伯格感受到了斯卡佩塔的怒意,但是也知道她生气不是因为这个。
斯卡佩塔的情绪确实和马里诺没有太大关系。故事早已画上了句号,她也从阴影中走出来了,那件事于她已不算什么了。伯格没见过斯卡佩塔在犯罪现场的举止,因为之前她们从来没有在这种场合下共事,不知道斯卡佩塔在面对本可以避免的凶残罪行时是怎样的表现。
这是最可怕的死法。埃娃·皮布尔斯受到了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她没有在力竭之前活活吓死已是不小的奇迹。
勒住皮布尔斯太太脖子的绳子呈上扬角度,所以她没有马上陷入昏迷状态,但绳子对气管造成的压力使她遭受了极大的罪。缺氧引起的暂时性昏迷会持续几分钟时间,这短短的几分钟对于受害者而言却十分漫长。如果凶手没有绑住她的脚踩,她肯定会扑腾个没完,所以凶手事先一定把她的脚踝绑了起来。也许他是在杀害特莉·布里奇斯的过程中获得了经验。
斯卡佩塔没有在现场看到搏斗的痕迹,只在皮布尔斯太太的左小腿上发现了一条新近留下的浅浅瘀痕,但它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伯格问你觉得,凶手把皮布尔斯太太吊起来的时候,她是否已经死了?”
“我认为没死。我想凶手先用绳子把她绑上,然后用利器割开衣服,把她放在浴盆里,最后把绳子绕在她的脖子上,把她吊到正好能使她的重量绷紧活结、压迫气管的高度。凶手还把她的脚踝捆了起来,不让她的腿乱踢。她本来就很衰弱,身高不过五尺三,体重也只有一百零五磅。做这些并没有什么难度。”
“皮布尔斯太太没有坐在椅子上,所以她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这次我想他并没有让受害者坐在椅子上。如果我们对付的是同一个凶手,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最好还是让本顿来解释吧。”
斯卡佩塔仍然在拍照片,她觉得最好在动手勘察以前把现场值得注意的细节都拍下来。
伯格问:“你有什么怀疑吗?”
“我的感受并不重要,”斯卡佩塔说,“我不能被主观感受所控制。我只能把尸体告诉我的东西告诉你,也就是这起案子和特莉案的相似性。”
快门咔一响,闪光灯一亮。
伯格挪到门的另一侧,双手交叉在背后,把头伸了过来,“露西和马里诺在客厅里,她认为被害者也许和‘高谭百事通’有关系。”
斯卡佩塔没有回头。“我觉得破坏网站并不能解决问题。我希望你把这个观点告诉露西,有时候她更听你的话。”
“她说了些玛丽莲·梦露验尸照的事。”
“那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法,”斯卡佩塔对着镜头说,“希望破坏网站的人不是她才好。”
尸体慢慢地转动着,绳索一会儿缠绕,一会儿又重新解开。埃娃·皮布尔斯无神而大张的双眼在她布满皱纹的瘦长老脸上显得非常突兀。几络苍白的头发和绳子相缠。她身上唯一的首饰是缠在左脚踝上的金脚链——和特莉·布里奇斯案完全一致。
“她承认破坏网站的人是她?”斯卡佩塔问,“她是不是准备把那个网站完全毁了?”
“她什么都没对我坦承。我们别去管她了。”
“她什么都不告诉你,你才比较高兴吧。”斯卡佩塔说。
“我有很多话要和她说,不过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伯格说,“尽管放心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斯卡佩塔看了看黑白相间的瓷砖地板,然后套上鞋套走进浴室。她把一支温度计放在水槽的边缘,另一支插在特莉·布里奇斯的左腋下。
“据说露西就是利用破坏那个网站的病毒侵入网站后台的,接着她又利用同一种病毒侵入了埃娃·皮布尔斯的邮箱,具体是怎么做到的我也解释不了。露西发现邮箱的一个文件夹里全是迄今为止的所有专栏文章,包括今天早展和稍晚发布的两篇文章。此外还发现了附有玛丽莲·梦露照片的邮件,皮布尔斯太太显然打开过这封邮件。换句话说,这女人不是这些文章的原作者,只是接收了从同一个IP地址发出的邮件。露西说这个IP地址经过了巧妙的伪装,所以很难找到原始的发件人。不过既然这是接连发生的又一起与邮件有关的暴力犯罪,所以网络服务商应该会把账户的详细信息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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