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能好好回想一下,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她走回沙发时马里诺说,“昨天你有没有看到或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也许有某个人引起过你的注意?如果昨天没有,最近几天或几周呢?你有没有对出现在附近的某个人产生过怀疑?哪怕是模糊的感觉。你懂我在说什么吗?这里的感觉。”
令人忍俊不禁的是,他竟然把手指向了自己的肚子。泼妇觉得他的腹部以前一定要结实一些,看他下巴上松弛的皮肤就可以知道。他过去一定非常重。
“没什么异样。”她说,“这是条宁静的小街,你说的情况很少发生。对面公寓住了个贝尔维尤医院的年轻医生,他时常会吸点大麻,至于大麻的来头,你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不太可能是从附近买的。大概是从医院附近弄来的。住在楼下的女人,和我一样可以观察到街上的动静……”
“你说的这些人昨晚都不在这里。”
“她非常不友好,我是说她经常和男朋友吵架。不过那男人已经有一年多没露面了,我猜他是个罪犯。”
“有没有修理工或快递员在这附近出现过?”
“最近只有有线电视公司的人来过。”她看了看电脑后面的窗户,“从这里看出去,可以看见对面的屋顶上有个卫星接收器,我时常看见有线电视公司的人爬到屋顶上修理它。”
马里诺站了起来,看着警车旁边的那座屋子的屋顶。从背后看,西服显得紧巴巴的,他还没扣上扣子。
“我找到一条废弃的消防通道。也许平时快递员都是从那儿上楼的吧?你有没有见过有人从那里出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带着那么大的一个接收器爬梯子弄上去的,我的天哪。我可干不了这活,再说那点工资也养不起我。”
他看着窗外的茫茫黑夜,这个季节刚过四点,太阳就落山了。
“我不记得有什么梯子,”她说,“也从没见有人在附近爬过梯子,我觉得到屋顶应该还有别的通道。你觉得抢劫犯可能是从屋顶的通道出人对面那幢房子的?如果真是那样,这可真是个很大的隐患,我真该担心安全问题了。”
她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灰泥房顶,琢磨着天花板的那边是什么状况。
“我住在二楼,我觉得这里最容易成为犯罪对象。有线电视公司的人应该把出人屋顶的门都锁上了吧。”
她突然显得惴惴不安。“我们这幢房子也有个废弃的消防通道。”
“跟我说点那个把狗给你的女人的事吧。”
他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压得椅子咯吱咯吱地响,像是马上要裂成两半似的。
“我只知道她叫特莉。她的样子很容易形容,怎么说呢,是从小人国里出来的吧。我从来不用‘侏儒’这个词,这样说别人不太好。矮个子的人经常会参与各种表演,自从和她住对街以后,我对这种表演的兴趣也越来越浓了。她的男朋友个子也很矮,那人一头金发,长得很耐看,体格也不错。前不久我买菜回来碰巧在楼门口遇见他,他正好从跑车上下来。我就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很有礼貌地回了礼,手里拿着一束长茎的黄玫瑰。那一幕我记得很真切,知道为什么吗?”
马里诺扬着脸,耐心地等待着。
“黄色代表着多愁善感。代表爱情的应该是红色,大红代表着浓烈甜蜜的爱情。他手里的玫瑰花几乎和他的头发一个颜色。像是在说他是她的朋友,而不仅仅是男朋友,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那束黄玫瑰触动了我。我从没收到过黄玫瑰,一次也没有。相对于情人节收到的红玫瑰,我还是更喜欢黄玫瑰。别搞错,不是那种粉玫瑰。粉色代表萎靡不振,黄色另有一种强大的意思。看到黄玫瑰的那一刻,我的心总会马上亮堂起来。”
“你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她凝神静想。“我记得那次我买了半磅的蜜汁鸡胸肉。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就去找找当时的发票吧。保留发票的习惯很难改掉。忘了说了,我丈夫原来是个会计。”
“你先说个大概吧,用不着去翻发票。”
“好吧。我想他总会在星期六来看她。那就应该是上个星期六,我买菜回来的时候天快黑了。不过,其他时候我也在这附近见到过他。”
“你见到他的时候,他是开车还是步行?是独自一人吗?”
“就他一个。我看到他开车从这个街区经过。最近几个月见过好几次。我每天至少会出门锻炼一次,有时还顺便买点东西回来,除非天气实在太糟糕。你真的不想喝点什么吗?”
他们两个同时看向她面前的酒杯。
“你记得他上次出现的情形吗?”马里诺问。
“圣诞节是周二,最近一次看见他应该就在圣诞节那天。前几天我也见过他。现在想来,最近几个月我在附近见过他三四次开车经过,所以他可能经常开车从这里路过。你知道,我指的是没碰到他的时候也许更多。也许你没太明白。我想表达的是……”
“你看到他的时候,他是不是盯着特莉的房子?车速是不是慢了?哦,我明白了。你看见他一次,也许意味着你不在街上的时候,他经过了二三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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