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光盘的事告诉她了吗?”
“没告诉她藏在哪儿,只把内容告诉了她。”
“她担不担心认识你她自己会有危险?平时你去见她的时候他们不会跟踪你吗?”
“他们显然没有跟我去过她的公寓。”
“为什么你如此肯定?”
“他们会告诉我他们在哪里跟踪我,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我跟特莉说我确信他们不知道她,她应该是安全的。”
“她相信吗?”
“她很不安,但并不是很害怕。”
“对一个有焦虑症的人来说这表现可不一般,”斯卡佩塔说,“我很奇怪,她知道这件事竟然不害怕。”
“他们的联系突然停止了。持续了几周后他们又单方面停止了这种联系。我开始觉得他们可能是对我不再感兴趣了,毕竟他们刚对我做过最最残忍的事。”
“他们是怎样和你取得联系的呢?”
“当然是通过电子邮件。”
“你把他们的做法告诉特莉以后,他们当即停止了监视行动,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些邮件可能是特莉发来的呢?也许正是她给你发的邮件使你产生了被监视和监听的幻觉,所以当你跟她提起来时,她马上就停止了写信。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绝对不会。她绝不会做这么可恶的事,对我就更不会了。那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能如此确定呢?”
“她不可能做这种事。比如说,要不是我告诉了她,她怎么会知道我步行去哥伦比亚广场的途中绕了段路呢?要不是我向她提起,她又怎么知道我去店里买咖啡伴侣了呢?”
“她有没有理由雇人跟踪你呢?”
“她才不会那么干呢。都出了这种事,再把她扯进来有什么意思?她已经死了!他们把她杀了。”
诊疗室的铁门微微地动了一下,管教官的眼睛出现在门缝中。“你们没出什么问题吧?”
“我们谈得很好。”
那双眼睛消失了。
“你再也没收到过那类电子邮件。”她对奥斯卡说。
“但窃听却没有停止。”
“奥斯卡,你的声调提高了。你需要保持冷静,不然管教官马上会回来。”
“我把收到的邮件拷贝了一份存在光盘里,把电脑里的所有东西都删了,所以即便他们能闯进我家,也不能删除或改变那些邮件的内容,制造我在说谎的假象。原始邮件都被我刻进光盘夹进书里了,里德尔顿·温斯洛写的《收容所医生日常经验》。我有收集古书和老文件的习惯。”
斯卡佩塔给奥斯卡背上的擦伤和几处指甲抓痕拍了照,这些伤痕几乎都集中在臀部上方的同一片区域。
“主要是精神病学的一些相关资料,”他说,“我有很多这方面的资料,其中有一部分来自贝尔维尤医院。我对这医院比它里面的工作人员都熟悉。我所拥有的贝尔维尤医院的资料肯定会让你和你丈夫产生浓厚的兴趣。也许将来某一天我会把它们展示给你看。特莉对精神病学的历史很感兴趣,常常会对人类的奥秘惊奇不已。她关心人,很想知道人类行为的深层次动因。她说她会整天待在公园或机场,盯着人群。你为什么要戴手套?我的发育不全症又不会传给你。”
“为了保护你。”
这只是部分原因。她希望橡胶手套能把她的皮肤和奥斯卡的皮肤隔开来。奥斯卡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早在他们见面以前,他就已经触犯了斯卡佩塔。
“他们知道我要去哪儿、去了哪儿、住在哪儿,”他说,“但不知道特莉的公寓在哪儿,不知道那座默里山住宅区的褐色房子。我以为他们没有理由知道她的动静。他们会让我知道跟着我去了哪里,但从来没提到过特莉的住址。他们为什么不提?我几乎每周六都去那儿。”
“总是在同一时间吗?”
“下午五点。”
“在默里山的什么地方?”
“离这里不远,步行过去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在洛斯剧院附近。我们有时会去那儿看电影。偶尔买点热狗和汉堡消遣。”
斯卡佩塔碰了下奥斯卡的背,奥斯卡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一股忧伤突然涌上他心头。
“我们俩都很注意控制体重,”他说,“我从来没觉察到他们跟我到过默里山,其他任何地方也一样。我从来没想过需要对她加以特别保护。我不应该让她一个人住的。也许我本该说服她离开纽约的。总之,无论如何,我是不会伤害她的。她是我毕生至爱。”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伯格精明美丽的眼睛紧盯着本顿,“既然凯是露西的姨妈,那你不就应该是她的姨父了吗?从法律上来讲,你是不是她的姨父?她叫你本顿姨父吗?”
“露西不愿意听从她所谓的姨父或者她的姨妈,我希望她能听你的。”本顿清楚地知道伯格想做什么。
她显然是在刺激他,引他开口。伯格希望本顿先提那个该死的专栏,并在她面前忏悔、求告,以期求得理解和同情。但本顿早就打定了主意,他没做错任何事,不需要作任何解释求告。到了一定时刻,他可以很容易地为自己辩护。他可以解释他何以保持沉默,另外,从法律上来讲,马里诺既没有被控罪,也没有遭到指控,他完全可以搬出这点来辩护。本顿从来没想要窥探斯卡佩塔的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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