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又是‘屠夫’犯的案吗?”一个女记者的高音冒了出来。
“一切有待深入调查。”我说。
“斯卡佩塔医生。”
我差点没认出著名的电视新闻记者帕蒂·丹佛,展示着她那漂亮面孔的电子广告牌在城里到处可见。
“有消息称你正在处理的是连环杀人案件的最新受害者,”她说,“你愿意证实这种说法吗?”
我没有回答。
“听说受害者是亚洲人,很可能尚未成年,是从一辆本地垃圾车上掉落的?”她滔滔不绝,令我十分错愕,“那么我们是否可以推测,目前凶手就在弗吉尼亚?”
“‘屠夫’正在弗吉尼亚犯案吗?”
“也许他蓄意把其他尸体也丢弃在这里?”
我举手示意他们安静。“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我说,“我只能告诉各位,我们是将这起案件当凶杀案处理的。受害人是身份未明的白人女性,她并非未成年,而是个老年人。我们期待公众能打电话到法医办公室或苏塞克斯郡警察局提供线索。”
“联邦调查局呢?”
“联邦调查局也参与了办案。”我说。
“这么说你们把这案子看成‘屠夫’的……”
我转身,在按键面板上输入一组密码,玻璃门锁咔啦开启。我不再理会身后的质问,关上门,神经紧绷地迅速穿过走廊,进入办公室,韦斯利已经离开了。我坐在办公桌前,拨了马里诺的传呼机号码,他立刻回电了。
“上帝,我们得尽快阻止消息继续泄漏!”我对着话筒大喊。
“我们非常清楚是谁在泄漏消息。”马里诺愤怒地说。
“是林恩。”我很肯定,只是无从证实。
“那人渣和我约好在掩埋场见面,但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他还没露面。”马里诺又说。
“媒体要找他倒是容易得很。”
我把电视新闻记者获得的未经证实的消息告诉他。
“该死的白痴!”他说。
“你见到他时记得要他闭嘴,”我说,“我们今天对那些记者完全束手无策,这下所有公众都会以为城里有个连环杀人犯在四处逃窜。”
“是啊,可不幸的是这很可能是事实。”马里诺说。
“真不敢相信。”我愈发气愤,“我必须发表声明澄清这件事。我不应该处于这种被动的境地,马里诺。”
“别担心,我会妥善处理这事的,包括其他所有问题。”他笃定地说。“我想你应该知道。”
“知道什么?”
“听说林恩一直在跟帕蒂·丹佛约会。”
“我以为她已经结婚了。”我说,一边回忆她几分钟前的模样。
“她确实结婚了。”他说。
我开始给编号为1930-97的案件作口述录音,努力集中心思,一边看着笔记。
“尸体送来时用袋子密封着。”我对着录音机说,同时整理被温格沾血的手套弄脏的文件,“肤色苍白。乳房小,萎缩,有皱纹。腹部皮肤有皱褶,显示出体重减轻的迹象……”
“斯卡佩塔医生?”温格在门口探头说,“哦,抱歉。”察觉到我在作口述录音,他赶紧致歉,“大概现在不是时候。”
“进来吧,”我疲倦地笑道,“把门关上好吗?”
他进门后把我和罗丝办公室之间的门关上,然后不安地拉了把椅子坐在我的桌边,久久无法直视我的眼睛。
“在你开口前,先听我说。”我坚定但温和地说。“我认识你很多年了,在我眼里你的一切都不是秘密。我不打算作任何评断,我不想给人贴标签。对我来说,这世界上只有两类人——好人和坏人。但我有些担心,你的行为倾向会给自己带来风险。”
他点点头。“我知道。”他说,眼里充满泪水。
“如果你有免疫功能不全的问题,”我接着说,“你就得坦白告诉我。也许你不该留在停尸间工作,至少不该接触某些受害者的尸体。”
“我的艾滋病毒检验呈阳性。”他声音颤抖,开始哭泣。
我让他哭了一阵,他用双臂遮着脸,好像无法忍受任何人看见他。他肩膀颤抖,涕泪横流,沾湿了绿色的工作服。我拿起一盒面巾纸,向他走去。
“给,”我把面巾纸推到他面前,“没事的。”我环抱着他的肩膀,任他哭泣,“温格,我希望你能克制下情绪,我们才好继续讨论,好吗?”
他点点头,擤了下鼻子,擦干眼泪,把头依偎在我身上好一会儿。我像抱着孩子般耐心等待着,然后直视着他,两手扣着他的肩膀。
“现在得勇敢面对,温格。”我说,“我们该考虑的是如何应对。”
“我不能告诉家人,”他抽噎着,“我父亲本来就讨厌我,每次母亲提起我的事他就恼火,还对她撒气,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把椅子挪近些。“那你的朋友呢?”
“我们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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