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文德却违背安东·默里克的意愿——按照M 的说法——打破了清规戒律,并且尽可能在各种各样的场合都戴着它。在M 与世隔绝的办公室里,邦德曾经自言自语地大声念叨过,墨客邸庄园的东家是否真的能够容忍这套项链被带到公共场合。
对于他这样的有钱人来说,破费点钱财,找人仿制一套替代品,应该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但是M 把他这种想法斥之为小人之见。
因为,众所周知,皮科克的这套项链是专门在公开场合亮相时戴的。所以,几乎可以肯定,今天下午拉文德脖子上佩戴的项链是真品。
邦德认为,世界上也只有拉文德的脖子配得上这套项链。如果当初他头一次看见这姑娘的照片时曾经心旌飘摇过,那么,现在的他已经为这套项链而倾倒了。这时默里克已经转过身子,开始与两位女士交谈,驯马师向驭手走去,好像是在作赛前的最后叮嘱。远处的“中国蓝”一如既往显得非常温顺:像孩子们骑的摇摇马一样精神饱满。
现在是邦德采取行动的时候了,由于进出遛马场的人很多,所以入口相当拥挤。
通过观察他早已发现,阿斯考特赛场的执勤人员对手持通行证的人不太注意。几分钟之内,安东·默里克和他身边的人就会通过遛马场的入口——这个入口同时也是出口——进入贵宾席,估计他们进场以后会直接前往塔特赛尔时装公司大看台。这次行动到底会有什么结果,完全要看邦德计算时间是否准确和他的技巧是否娴熟。
他手拉望远镜皮套的带子,把望远镜搭在右肩上,左手紧紧攥着张开的赌资收据,动身往遛马场走去。他向执勤人员亮了一下他的通行证,而对方好像忙得根本顾不上看他一眼。
有的驭手已经骑到了赛马背上,有两匹马已经向通往赛道的出口走去。
邦德在远处围着“中国蓝”和它周围的人转了一圈,装作正在仔细观察旁边的另外一匹赛马。
终于,他听见围住“中国蓝”的一圈人一起向驭手道了一声祝福,只见驭手纵身上了马鞍。默里克、那位叫马斯金的女人、驯马师以及拉文德一起向后退了几步,接着又停下来看了一会儿。驭手催着“中国蓝”走开了,邦德注意到,这位驭手不仅显得很轻松,而且还显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默里克那帮人慢慢地向出口走去,邦德刚才就是从那里进来的。出口现在已经相当拥挤,挤在那里的人全都是有通行证的参赛马匹的主人以及他们的亲朋好友,现在他们都要离开遛马场,回到座位上观看正式比赛。邦德小心翼翼地向默里克那帮人靠拢过去。这位东家正在和驯马师说着什么,马利- 简·马斯金在他的另一侧紧随着他,拉文德·皮科克紧随在他们身后。邦德挤到她和默里克以及他的两位同伴之间,然后稍稍放慢脚步,迫使其他人推推搡搡拥上来,因此,后边的几个人挤进了默里克他们以及拉文德·皮科克之间。这样一来,后者在前边的几个人到达出口处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落后一大截。
这时邦德向旁边让了让,使自己被后者超过,这样,他就可以挤到拉文德·皮科克的身后了。这时他们离出口处只有五六步远,身边的人们都很有礼貌地争抢着尽快穿过出口,已经挤成了一团。邦德此时恰好挤到姑娘的身后,他的眼睛死死盯住她脖子后边的连接盒和安全链。现在他已经把它们看得真真切切了。他被周围的人们簇拥着,和姑娘贴得更紧了,这时他突然闻到了姑娘身上的香味——米尔德巴陀牌香水的芳香。他暗自想道:这是一种极其独特的品牌,是市场上最昂贵的芳香剂。它是如此独特,购买者在买到它的同时还会得到一纸证明其品质的证书。
身边的人很多,在这种情况下,邦德的任何动作都难以被别人察觉。后边的人在推他,他正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他躬起背部,好像在保护自己,就势将身子紧紧地贴到了拉文德身上。
正如他这些日子反复练习和精心策划的那样,接下来的几个动作他在几秒钟之内就完成了。他的左手垂在身子的左侧,手里仍然攥着赌资收据,右手却伸上来搭到了姑娘的脖子后边。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珍珠项链的连接盒,把它轻轻拉起来,这样,项链的主人就不会感到有人在动她的项链了。
与此同时,他把拇指穿到安全链里边,猛地一使劲将它抻断。这样一来,连接盒就落在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间了。他紧紧地捏住它,使劲一挤,然后再一柠,他感到连接盒在他手里已经分家了。
这种连接盒的结构真的是名副其实,它是由两个金属盒子——他手里的这个还装饰着珍珠——一个扣在另一个里头组成的。虽然用力一挤就可以将两个盒子分开,盒子里边另外还有一层安全装置。卡在里边的盒子里有一个小钩子,它钩在外边的盒子的一个小轴上。邦德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捏住两个盒子,然后让小钩子从小轴上自己脱落下来。这时,他把右手撤回来,把左手攥着的赌资收据一扔,顺势低下头,装作找东西的样子。那一套项链无声无息地滑落到草皮上。他计算的时间和预期的目标简直吻合得天衣无缝。他的赌资收据不偏不倚恰恰落到了掉在地上的珍珠项链上。邦德在出口处弓着身子找收据,顺势将珍珠项链捡起来,然后放到收据上托住,这虽然引起一小阵拥堵,拉文德·皮科克却浑然不知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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