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从口袋里掏青灰色的旧烟盒时,他的大拇指摸到了烟盒中部比较粗糙的部分,这是后来经过精心修补的一块地方。他的思想立刻回到了过去,正是这个烟盒曾经救过他一命,是它挡住了谋杀他的那帮人射来的子弹。如今,烟盒上的弹痕已经掩蔽在那粗糙的补丁下面,从任何角度观察这个烟盒,人们都无法发现它的伤痕。有那么一瞬间,邦德曾经想道,与墨客邸的东家打交道,没准这种救命的装置会再一次派上用场。
“你终于接受了我的建议,邦德先生?”默里克隔着桌子和邦德说话的时候,他那灰色的熔岩一样的眼睛又恢复了咄咄逼人的表情。
“如果你指的是前来拜访你的话,你是说对了。”邦德说话的时候,默里克喷出一口浓浓的雪茄烟雾。
“哦,我指的不仅仅是这个。”说到这里,默里克阴阳怪气地笑了笑,然后接着说下去。“我善于了解人,邦德,我一眼就能够识别出任何一个人。
你是个精力旺盛和不惧危险的人,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一点。
我还察觉你也具有和我一样的特质——能够预感出可能出现的危险。对吧?”
邦德德耸了耸肩膀,对此未置可否。现在还不到他对任何事情表态的时候。
“你肯定是最棒的,”默里克说到这里顿了顿,“只有最棒的雇佣军才能够活下来;还有,你在各种场合总是采取正确的方略——我是说,包括侦察我的城堡。我或许能够给你一份适合你的工作。你先在我这里住上一两天再说。明天我或许会测试你一下。这事我们到时候再说。”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邦德开口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做的?”
默里克耸起眉毛,不解地问道:“做的什么?”
“用‘中国蓝’赢了金杯?”邦德的样子非常严肃。
默里克摊开双手说:“我有个胜任的驯马师。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赢得这么有名的奖杯呢?还有就是我有一匹好马。”
“我是说怎么赢的?”邦德摆出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式,“和其他赛马相比,‘中国蓝’是最没有希望得奖的。它的外表注定了它只会输。可是如今我明白了,外表完全可以蒙人,可是你蒙了人之后却没有遭到非议。
难道你以前一直不让你的马跑出水平来?”
墨客邸的东家慢慢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无此必要。‘中国蓝’赢了,这是无可争辩的。”说到这里,他好像突然下定了决心似的,站起身对邦德说:“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完他领着邦德走到餐厅的另外一头。
墙角上有一个门,邦德刚才没注意到这里居然会有个门。默里克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钥匙挂在一条金链子上。他找出其中一把钥匙,打开门。
他们沿着一条阴冷的,照耀得如同白昼的过道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过道另外一头的门前,默里克换了一把钥匙,然后打开门。门后边是个摆满了一排排书籍的屋子。一张宽大的军用办公桌的一头摆放着三张皮椅子。屋里还有一个陈列柜,里面摆放着一些精制的古典武器。办公桌一端的墙上挂着屋子里唯一的一幅画——一幅巨大的,特纳的真迹。邦德问道:“是原作吗?”
“当然。”默里克说着绕到办公桌的另一边,指着自己对面的一把椅子请邦德入座。“我自己的小天地。”他介绍说,“你能到这里来是极为荣幸的,因为这里是我工作和作规划的地方。”
默里克拉开一个抽屉的时候,邦德轻轻地把自己坐的椅子拉到桌子跟前。默里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米黄色的小文件夹,然后打开文件夹取出两张照片递给邦德说:“告诉我,这两张照片里是什么,邦德先生。”
邦德说,两张照片里都是“中国蓝”。
“不完全正确。”默里克又一次笑了:一种诡谲的笑。“它们是双胞胎。
你看——你用不着阅读这些烦人的文件——四年多以前,我的一匹骒马怀了驹子,就在我这处领地上。当时我正好住在这里,准确地说,小马驹出生的时候我正好在场。幸运的是,我有一个能够守口如瓶的兽医。当时的事情真是千载难逢,邦德。两个一模一样的小马驹。真像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任何专家也无法道出它们之间的区别。可是,兽医和我都十分清楚,后出生的那个永远只能是兄弟当中的弱者。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以便加强自己说话的力度。然后接着说:“我那时只登记了一匹马,它们是良种马的后代。可是世人所知道的是,只有一匹‘中国蓝’——就是你在阿斯考特看见的参赛的那匹马——它有超强的耐力和与生俱来的好胜性格。你可能会问,另外那匹马又怎样呢?嗯,它也能跑,可是它既没有速度也没有多少耐力。它们俩都4 岁的时候,人们从外形上仍然无法区分它们。现在我已经把秘密都告诉你了,我的用意你应该明白,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建立起某种信任。如果你把我说的话泄露出去,你就别指望好好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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