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他会怎样处理她的衣服?”马里诺边问边四处张望,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他跟莫丽约会了几次后就开始穿那件骆驼毛长大衣了。
“或许和他处理艾迪·希斯衣服的方式相同。”韦斯利说着忍不住走向不远处的树丛。
马里诺望着我。“我们都知道高特是如何处理艾迪·希斯的衣服的,可这里的情形大不相同。”
“我想这正是重点所在。”我看着韦斯利,心情沉重,“高特一向我行我素。”
“我个人认为那混账才不会留着那些东西当作纪念品,他四处逃亡时不会带着那些累赘。”
“有时候他会把它们丢掉。”我说。
马里诺的比克牌打火机闪了几次,才勉强给了他一朵小火苗。
“她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我继续推测,“他把她带到这里,要她脱去衣服,她就照着做了。你可以看见她的鞋印在那里终止,然后变成了赤脚印。没有挣扎的迹象,没有要逃跑的意思,没有反抗的痕迹。”
他点燃一根烟。这时韦斯利小心翼翼地探看完树丛,走了回来。
“他们之间有男女关系。”我说。
“高特的生活里没有任何男女关系。”马里诺说。
“他有一套独特的情感关系,虽说可能是扭曲而变态的。有一个关系对象是里士满监狱的典狱长,另一个是警卫海伦。”
“是啊,结果两个都被他杀了。他还割下了海伦的头,装在该死的保龄球袋里,丢弃在田里,那个捡到袋子的农夫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我听说他开始酗酒,而且再也不肯在那片田里种任何东西,甚至不准他的牛群靠近那里。”
“我没说他没有杀害那些和他有男女关系的人,”我回答,“我只是说他和他人有男女关系。”
我细看她的脚印,她穿的是九号或十号的鞋子。
“希望他们也把她的脚印翻印成模子。”我说。
莫斯伯格正用油漆搅拌棒将液体石膏均勻地摊在那个脚印内的每个角落。又开始下雪了。雪片细小坚硬,令人感觉刺痛。
“他们不会翻印她的脚印,”马里诺说,“只会拍照,就这样。因为她再也不可能坐上证人席了。”
我太习惯于面对那些只能对我倾诉的证人了。“我要她的鞋印模型。”我说,“我们必须查出她的身份,也许她的鞋子帮得上忙。”
马里诺走向莫斯伯格等人,然后他们开始交谈,不时朝我这边瞥一两眼。韦斯利抬头望着天空,雪愈下愈猛。
“上帝,”他说,“快停止吧。”
当弗朗西斯·佩恩开车送我们到南中央公园的纽约运动员俱乐部的时候,雪下得更猛了。天亮以前我们无事可做,但我担心等到那时候高特的犯罪痕迹恐怕会被完全掩盖。
将车子开进城里寂寥的街道时,佩恩指挥官显得若有所思。时间接近凌晨两点半,她的部属无一跟来。我坐在副驾驶座上,马里诺和韦斯利在后排。
“我得老实告诉你,我不喜欢多头并进式的调查任务。”我对她说。
“你一定有过不少这类经历,斯卡佩塔医生,任何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都不会喜欢。”
“简直像是肉中刺。”马里诺说。韦斯利则一如往常,只是聆听。
“我们能期待什么呢?”我尽可能问得委婉,但她非常明白我想知道什么。
“表面上是由纽约警局负责这案子,但实际上花时间到处挖掘、像狗一样辛苦的是我的部属。每次遇到媒体关注的大案子,情况都是这样。”
“我的第一份差事就是在纽约警局。”马里诺说。
佩恩指挥官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我自愿离开了那个臭水沟。”他以一贯的笨拙社交技巧说。
“你还认识那里的人吗?”她问。
“大部分我认识的人不是已经退休或处于闲置状态,就是升了官,变得肥胖,被拴在办公桌前。”
我在想,马里诺是否想过他的同事或许也会用后面那种说法来形容他?
韦斯利说话了:“或许不知道谁还在会更好一点,彼得。我是指好朋友。”
“是啊,不过,也别太惊讶。”
“我们可不想找麻烦。”
“这种事无法完全避免。”马里诺说,“身为警察终究得面对这一关,并且绝不泄漏自己掌握的情报。每个人都想当英雄。”
“走漏风声的话我们承担不起。”韦斯利的语调平静如水。
“的确,我们承担不起。”我附和道。
“你们可以随时来找我,”佩恩指挥官说,“我会尽力而为。”
“要是他们准许的话。”马里诺说。
交通警察局内有三个指挥部门,她掌管的是支持和发展部门,负责教育、训练和犯罪分析。这个部门的几个警探归属实战指挥部门管辖,因此并不向她汇报工作。
“这里的计算机归我管,而你们也知道,我们部门的计算机系统是全国最精密的。这是因为我们和犯罪人工智能网络联网了,能够很快地向匡提科报告情况。这件案子的调查我也有份,你们不必担心。”佩恩指挥官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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