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玩笑。”我说。
“犯罪人工智能网络的程序从来不曾设计成会提出类似的问题。基本上,这不符合暴力罪犯逮捕计划的社交礼仪。伦敦的警察非常生气,向一个副局长报告了情况,副局长又向匡提科的头头报告,头头就打电话给本顿·韦斯利。”
“本顿打电话给你了?”
“其实他是让工程研究处的人打给我的,他明天也要回匡提科。”
“原来如此。”我的声音十分平静,没有流露出我很在意韦斯利明天或任何时候要离开却没事先告诉我,“我们是否能确定伦敦的那名警察说的是实话?这件事不是他捏造的一桩笑话?”
“他们传真了一份复印件过来,根据工程研究处的说法,那些信息是真实的。不过也可能是某个熟悉犯罪人工智能网络的程序设计师进入系统,伪造了那份文件。但我说过,据我所知,登录记录并未显示有人侵入的迹象。”
露西继续解释犯罪人工智能网络是在UNIX平台上处理地区性网络,并且和较大局域网络联网。她谈到网关器、连接端口和每六天就自动更新一次的密码,说只有包括她在内的三名高级工程师才能进入系统中枢,其他远程网站的使用者,比如伦敦的那名警察,能做的只是通过当地和匡提科两万兆的服务器联机的终端机或个人电脑读取数据罢了。
“犯罪人工智能网络几乎是我所见过最安全的系统,”露西补充说,“严加保密是我们的首要任务。”
可保密得还不够。今年秋天工程研究处曾遭人侵入,我们有理由相信高特牵涉其中。我不需要提醒露西这一点,因为当时她就在那里实习,现在则是负责弥补那件事造成的损害。
“听我说,姨妈,”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我把犯罪人工智能网络从头到尾查了两遍。我过滤了每个程序,重写了大部分重要程序,以确保我们不受威胁。”
“不受谁的威胁?”我问,“犯罪人工智能网络还是高特?”
“没人进得去,”她淡然说道,“没人会进去,绝无可能。”
这时我把美国运通卡的事告诉了她,她的沉默令人发冷。
“糟糕,”她说,“我根本没想过这件事。”
“还记得今年秋天你开始在工程研究处实习的时候我把卡给了你吗?”我提醒她,“我说你可以用来乘火车或买机票。”
“可我从没用过,因为你让我停止使用你的卡。后来侵入事件发生了,我有一阵哪里都没去。”
“你把卡放在哪里了?皮夹里?”
“不是。”她证实了我恐惧的事情,“放在工程研究处办公桌的抽屉里,同一封你写的信放在一起,我觉得那里和我住的地方一样安全。”
“侵入事件发生时它就放在那里?”
“是啊。已经不见了,姨妈。我越想越肯定,不然在那之后我应该见过才对,”她有些结巴,“我翻抽屉的时候应该会看到。等我回去找找,我想应该不在了。”
“我想也是。”
“真的很抱歉。有没有被人盗用很多钱?”
“我想应该没有。”我没告诉她那个人是谁。
“你已经把卡挂失了,对吧?”
“正在处理。告诉你妈妈,我会尽快去探望外婆。”
“你的尽快永远都不快。”外甥女说。
“我知道,我是个坏女儿,是个很差劲的姨妈。”
“你不尽然是差劲的姨妈啦。”
“谢谢你。”我说。
7
弗朗西斯·佩恩指挥官的住宅位于曼哈顿的西边,从这里可以远眺哈德逊河对岸新泽西的灯火。她居住在这城市污秽地区一栋破旧大楼的十五层,只是当她打开白色大门的一刹那,那些全都被忘记了。
她的公寓充满灯光、艺术气息和美食的香气。墙壁刷成白色,挂着钢笔画、粉彩抽象画和水彩画。浏览了一阵书架和书桌后,我了解到她偏爱艾茵·兰德①和安妮·莱波维茨②,读了很多传记和历史书,包括谢尔白·富特关于那场惨烈的悲剧性战争的精彩巨著③。
“我来替你拿外套。”她说。
我脱下大衣、手套和那条黑色的克什米尔羊毛围巾,我一直很喜欢这条围巾,因为它是露西送给我的礼物。
“我忘了问你是否有什么忌口,”她站在大门旁边的衣帽间说,“你吃贝类吗?如果不吃,我还有鸡肉。”
“贝类很棒啊。”我说。
“很好。”她领着我进入客厅,这里有极佳的视野,可以欣赏横跨于河流之上的乔治·华盛顿大桥,它宛如太空中一条璀燦的珠链。“我知道你喝威士忌。”
“淡一点的比较好。”我说着在一张蜂蜜色的柔软皮沙发上坐下。
“葡萄酒?”
我说可以,然后她走进厨房,端了两杯清爽的霞多丽葡萄酒出来。她穿了一条黑色的牛仔裤,搭配着灰色羊毛上衣,卷着袖子。我这才发现她的小臂上满是疤痕。
“少不更事的时候弄的,”她发现我在偷瞄她,“骑摩托车,结果摔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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