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车停在车站入口前。街道和人行道上的人们有的撑着伞,有的把报纸遮在头顶。
“走下去你会看到旋转栅栏入口左侧有一道木门,就在询问处窗口旁边。”警察说。
他拿起麦克风。“呼叫一一一。”
“一一一收到。”联络中心回复说。
“一〇五请求转接〇三。”
调度员联系上了〇三,我听出了佩恩指挥官的声音,她知道我们已经到达。韦斯利、马里诺和我小心走下阶梯。雨势渐大,阶梯也变得湿滑。下面的瓷砖地板又湿又脏,四周空荡荡的。我开始不安起来。
我们经过询问处窗口,韦斯利伸手敲敲一扇木门,应门的是迈耶警探。达维拉死后,我在停尸间初次遇见他。他带着我们进入一个改装成简陋指挥室的空间。长桌上摆着许多台闭路电视,我的外甥女坐在一个工作站前,面对着电话、无线电装置和电脑。
弗朗西斯·佩恩向我走来,亲切地握起我的手。她身穿她所指挥部门的突击队员制服——厚运动衫和长裤。
“凯,很高兴你能赶来。”她浑身充满爆发力。
露西专注地看着四台终端机,每一台都显示着地铁系统不同的细部分布图。
韦斯利对佩恩指挥官说:“我得去调查分局了。马里诺会出去和你的手下一起行动,按照我们讨论过的方式。”
她点了点头。
“那么我把斯卡佩塔医生留下。”
“很好。”
“这一带情况如何?”我问。
“我们准备关闭第二大道的车站,就在药房附近。”佩恩指挥官回答,“我们会用圆锥筒路障和拒马封闭入口。到时候人群聚集起来,我们绝对得避免发生冲突。我们估计他会沿着北向铁道那条隧道出来或离开,而且可能会进入第二大道地下,因为那里已经封闭。”她停顿一下,望着露西,“等露西为你解说屏幕上的地图,你就会更明白了。”
“你打算在那个车站里面抓住他?”
“我们是这么想的。”韦斯利说,“我们会派人在外面埋伏,人质救援小组会将出口整个包围。抓捕行动的基本原则是远离人群。”
“当然。”我说。
迈耶在一旁凝神聆听。“你是怎么发现公园里遇害的那位女士是他妹妹的?”他直直地看着我说。
我向他简单解释了一下,然后补充道:“我们会做DNA化验。”
“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他说,“停尸间似乎把她的血液样本弄丢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我问。
“我认识几个在那里工作的家伙。你知道,纽约警察局失踪人口调查小组的警探。”
“我们会证明她的身份。”我仔细打量着他说道。
“要是你问我,我会说果真能证实就太遗憾了。”
佩恩指挥官专注地听着他的话,我感觉她和我有了共同的结论。
“你为什么这么说?”她问他。
迈耶变得气愤起来。“根据这个烂城市的烂司法系统的运作方式,我们得逮到这个混账,对吧?好让他基于杀害那个女士的罪行而被起诉,因为我们没有充分的证据指控他杀了吉米·达维拉。而纽约又没有死刑,如果这位女士的名字没法确认,如果没人认识她,这案子就不会很受关注了。”
“你的意思好像是不希望案情扩大。”韦斯利说。
“是啊,我就是这样想的。”
马里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说:“那人渣拿达维拉的配枪攻击他,如果有天理,他应该下油锅才对。”
“你说得对极了,是该这样。”迈耶下巴紧绷,“他毁了一名警察,一名他妈的好警察,害得他背了一大堆狗屎罪名,因为警察在执勤时遇害就是这么回事。民众、政客、官员全在猜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全世界都这样。要是高特不在这里而是在弗吉尼亚受审,那就太好了。”
他又盯着我。我知道简妮的生物检测样本怎么回事了。迈耶警探请他在停尸间的朋友帮忙,好替他们殉职的同伴出口气。尽管他们的做法错得离谱,我实在很难责怪他们。
“你们弗吉尼亚州有电椅,高特在那里也犯下了好几桩案子,”他说,“大家会说你这位医生破纪录地让那些禽兽重罪犯被判了极刑。但如果高特在纽约受审,你就不会出庭作证了,对吧?”
“我不知道。”我说。
“看吧,她不知道,意思是想都别想。”他环视众人,好像自己在为这案子辩护,绝不容许辩方反驳似的,“这混账非去弗吉尼亚受审不可,只要他没被我们当中的谁先轰烂。”
“迈耶警探,”佩恩指挥官轻声说,“我得单独和你谈谈,我们回我的办公室。”
他们从一道后门离开了。她势必得撤销他的指派任务,因为他有可能不服从命令。到时她会遭告发,而他可能会被停职。
“我们该出发了。”韦斯利说。
“是啊,”马里诺说,“下次你见到我们应该是在电视上了。”他指的是指挥室里的闭路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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