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托尼问道。“我来带路向下走,因为自从我来这儿以后,我已经试跑几次了。准备好了吗?”
“开路。”邦德咧开嘴微笑着,跟在她后面沿着通道走向大厅,然后出了门,来到平台上。
天上是一轮满月,也飘着几片浓云。湖畔一点风都没有,但是,在5000或6000 英尺高空处,肯定有猛烈的风,因为月亮不时地被快速移动的云遮住。他迅速跟着托尼,她步伐稳健,一言不发,在阴影中溜过来,溜过去。
当月亮从云层中钻出来时,她愣住了,只有在黑暗重又遮没了湖面时,她才再次行动起来。花了将近五分钟才到了船库后面,她打开大门时,门发出了卡卡响声。在他们两人听来,这响声就像寂静中的警钟。
到了里面,托尼手中拿着一只微小的钢笔式手电筒,显然她已经在黑暗中多次检查过这个船库了。她向后靠了一下,抓住邦德的手,拉着他走向水边,他可以听到湖水轻轻拍打木桥面板的声音。在他调整目光的时候,在水面上,他依稀看到四部喷气滑水橇在泊位上摇荡的轮廓。
“我们去开末尾那两部,”她悄悄耳语道,向前俯下身,在用钢笔手电筒查看油表时,她差点失去平衡,“这两部都是满的。”他看到她脸上浮现出微笑。然后他感到她的嘴唇碰到了他的嘴唇。“行吗?”她问道。
“现在干吧。”
她躲开了,一瞬间看不见人影了,当她打开金属门时,里面发出低沉的嗡嗡声。“你从前骑过它们吗?”现在她稍微大声地问他。
邦德点了点头。“骑过几次。不用担心,我不会翻船的。”
“准备好了吗?”
“好了。”
“发动机,”她几乎大声喊起来,他用力把自己扯到喷气滑水橇的宽大座位上,确认缆绳已经解开,在托尼的机器开动起来之前,他把打火器飞快地转了一下。机器在他下面猛烈的抖动起来,于是,他在平稳地开动之前又减了速。从眼睛的余光里,他看到她的滑水橇腾出水面,开始朝着开阔湖面拐了一个大弯飞驰而去。
又向前转动了一下节流阀,他感到脸上有一股凉风,感到获得了速度,整个机器在身子下面颠簸起来,然后腾起来,载着他向前而去,于是他可以看到当她划着圆冲入湖中的时候激起的白色水迹。几秒钟内,他不得不把油门关小,他在她右侧后面离得很近了。如果他向左面摆动得太远,那么,他就会跑到她船尾的位置,这样假如他滑进了她翻腾着泡沫的白色水痕里,就很容易被打翻。
正当他发现机器的拍打声、撞击和颠簸是一种令人兴奋的挑战时,月亮从云层后面钻出来。整个湖面似乎都被它照亮了,在一条又长又宽的大片融化了的铅液上,他骑着滑水橇前行,托尼始终在他左前方不远的地方。空气中突然之间一片沉寂,不仅声音静下来,而且他几乎可以听到一种紧张,仿佛像两艘喷气滑水橇中间奔驰的气流。只过了几秒钟,他就意识到掠过平坦水面的不是月光,而是探照灯光柱,另一种感觉就是空气气团由于强力高压子弹引起的爆裂声。
回头扫了一眼,他看到大约在50 码以外有一艘摩托艇的船头,正全力冲向他们。在驾驶舱里有一位坦普斯塔的人,看起来像菲力普,正用一只半自动武器连连向他们发射曳光弹。天空中又是一阵闪烁,这一次邦德俯下身体,趴在舵杆上,子弹呼啸着落入身旁的水中。
他又回头看了看,他看到快艇慢慢提高了速度,正在追上他们,看来托尼显然被盯上了。邦德加大了油门,向右冲去,他开始做一个喷气滑水橇所能完成的最危险的动作。他想,如果你不能打败他们,那就只有和他们同归于尽。
他转了一个死弯,似乎是在跑马场上骑出了一个侧跑步,向上划了一条弧线。不同之处就在于这里是在水面上骑乘,可能陷落下去,把他吞没,把喷气滑水橇打翻。速度太快,角度也太陡,湖水会把他冲得失去控制,把他扑下去,然后淹没他。
邦德急切地想结束这个动作,以免被甩下喷气滑水橇去,这样反倒使得他把弯拐得比他设想的还小。滑水橇在他脚下撞击着、剧烈震颤着,当他刚刚伸直了身体时,他的右手脱开了舵杆,伸向带拉锁的口袋,握住ASP 自动手枪的枪把。
摩托艇已经改变了方向,开始折了角度向他驶来,但是探照灯始终没有离开托尼。当他看到另一道曳光弹掠过水面时,那快艇距离他大约30 码了,它喷出一道危险的水柱几乎击中她的机器。
现在他拿起手枪,他知道骑着这个把骨头都震酥了的小艇,用半自动手枪干掉那个男人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因此他感到很不安全。他一手操作着舵杆,另一只手举起手枪,他模糊地感到那个高速驾驶汽艇的人在发出警告。
他打出四发子弹,两个速射连击,菲力普扬起双臂,几乎失去了控制,好像是在投降。那个黑影跳起了以死亡为主题的快步舞,两脚打滑,两臂颤抖,身子开始打转,然后腾起来,滚到一边。
快艇的船头直接朝向他,在它加速时似乎要窜出水面。他用力搬动喷气滑水橇的舵杆,猛地把它拉了一个圆。当他加大油门转弯时,滑水橇反应迟钝,机器在他脚下震荡起来,仿佛抛锚了。船头只差几英尺就撞到他,船尾喷出的白色水雾把他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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