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房间里已是空无一人。他向周围搜索了一圈,想找几张报纸看看——没有,甚至连张电视节目报都没有。房间里有一台电视机,他往前跨了四步,到了电视机跟前。电视机没有通电。他插进电源插头,打开开关,但仍毫无反应。他又打开立体声音响的收音部分,还是没有动静。
这似乎在说明,任何东西通过常规手段都无法进入隐多珥。邦德想,可能任何其他的电视机或收音机在隐多珥都是不能看不能听的。这些东西发出的信号对他,可能还有别的一些人,是一种需要,切断它们就是把他们与世界发生的各种事情隔离。
他在楼下呆了约有五分钟,然后踱回自己的房间。
一个小时以后,虎暴魔独自上来,告诉邦德同他们一起去吃顿便饭。“头儿说,你和我们一起吃。”邦德没有看出他的表情有什么特别之处,既不友好,也无敌意。只是简洁地表示出送信者的郑重。然而当走到半路的什么地方时,虎暴魔刚才所表现的那种不好不坏的温和也就荡然无存了。
餐室里已没有了华丽的家具和装饰,在摆放长条餐桌的地方,现在代之以一个个实用性的军用折叠桌了。食品集中在另一张铺了桌布的桌子上——汤、面包、奶酪和几盘子沙拉。一切都很简单,饮料也只有矿泉水。
然而房间已坐得满满的,邦德认出大多数的人都是在埃尔隆见过的。在那些严肃的、军人一般的、皮肤晒得黧黑的年轻人中间,只有阴沉、诡秘、彪悍的虎暴魔和祸得乐显得很突出。“詹姆斯,很高兴见到你。”西蒙胳膊肘支起身子打招呼。
“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邦德回答着,审视着西蒙的表情。这张在埃尔隆曾经是坦率的脸,现在变得像在掩饰着什么——这种变化对应着形势的变化,其细微程度与你看到的场景的变幻一样可靠。看来,不论“幽灵”设下了什么阴谋、诡计或恶作剧,现在的一切都在表明,它已经开始进入实施了。他算计着,把脑子里的数字减去2,3,4,或5,这时,他看见了坐在圣约翰—芬尼斯旁边的塔米尔·雷哈尼,而——另一边是谁呢?——是老滚轮乔·兹温格里,邦德把脑子里的数字又狠狠地打了个折扣。他们三个人和其他人分开坐着——单独围着一张小桌子,两个更年轻一些的“士兵”在给他们端饭端菜。这三个领导人同其他人一样,也穿着土黄色的卡其布军裤和黄绿色的套头衫。他们三个人的头靠在一起,仿佛正准备拍摄一张题名为“共谋者”的肖像照。
这时,邦德的思绪有片刻工夫飞到了村子里的监视组那里。他们注意到这么多的人在进进出出吗?他们知道邪恶的势力正在这里大集结吗?
“喂,詹姆斯,你休息得好吗?”西蒙问他道。
“休息?哦,休息,是的。”邦德微微一笑,“我无可选择地休息了一场,西蒙,你说呢?”
“为了安全嘛,”西蒙咧嘴一笑,他知道邦德话里有话,“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詹姆斯。你在炎热多尘的地方睡下,在英格兰的小村庄里醒来。好啦,詹姆斯,来吃点东西。”西蒙往一个盘子里给邦德一个劲儿地舀着沙拉和奶酪,直到邦德摇头制止才住手。
他们坐在一张长条桌子的顶端,西蒙对着邦德,邦德的背后是三个“首脑人物”。邦德看着西蒙咬了一口夹着奶酪的面包,咀嚼着,再吸一口饮料,咽下喉咙。一举一动都是一个受过训练的士兵,邦德想。
“喂,老秃鹰落到你面前来了,詹姆斯,看来他已经在照顾你了。”
老秃鹰——圣约翰—芬尼斯——向他们倾过身子。“詹姆斯,”他的声音是那么宁静和安详,仿佛是在安慰一个脾气烦躁的孩子。“你能有一两个小时的闲空吗?”
邦德审视着自己,觉得没有作出什么愚蠢的举动。他点点头站起身来,朝西蒙眨了眨眼,表示再见,就跟着他的雇主走了出去。他能感觉到,雷哈尼和兹温格里的眼睛肯定一直在盯着他的后背。
一个年轻人守护着通向实验室和办公室的楼梯,他甚至都没有表示一下看见了他们,两眼几乎是故意地望着其他地方。
“我想给你个机会输我一场‘美国革命’。”杰伊·奥滕在开始走下楼梯时说道,“在这样一个水平上,玩起来很轻松,所以我们可以一边玩,一边谈谈你的计划,呃?”
“怎样都行,”邦德没表示什么意见,但他脑子里已把攫取EPOC频率的计划飞速地考虑了一遍。
进入楼下的大实验室,邦德发现里面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中间的一大片空间摆满了一排排的折叠木椅,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进了一座小学校的会场,或是二战时的临时简易营房。当然这里已抹上了现代的色彩:椅子对面那一头,取代了白色屏幕的是一座大型计算机的屏幕。它的前面是杰伊·奥滕·霍利的全套“恐怖12”高级计算机。
邦德禁不住诱惑去看操作台上两把现代化造型的座椅和那大型的操纵杆式控制器。
上午这里肯定一直是在上训练课——是“气球游戏”?差不多可以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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