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了一个梦,但是他似乎又醒了一会儿,看见冯·格勒达站在床脚,那个高个子
男人阴险而虚情假意地微笑着。“好啦,邦德先生。我说过我们会从你身上得到我
们所需要的一切的。比麻醉剂和化学药物还要有用。我相信我们没有毁了你的性生
活能力。我想没有。总之,谢谢你的情报。对我们很有帮助。”
邦德最终醒来时,大致上已经认定了这不是一个梦,因为冯·格勒达的形象是
那样鲜明生动。不过,还有一些梦境,都梦见同一个人:梦见冯·格勒达穿着一身
挂满各种荣誉勋章的纳粹军服,正在纽伦堡群众大会上滔滔不绝。他的声音里有一
种希特勒曾经施展过的魅力,吸引得群众向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表示敬仰。
邦德在梦中仿佛听见了长统靴跺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军乐,混杂着单调的赞美
歌吟诵声和激昂的人声。他终于浑身是汗地醒来了。这时,他完全明白了,M 是正
确的,冯·格勒达的话是当真的,他的威胁一点也不是装腔作势,他的理论一点也
不是空谈。他的确能纠集起一支军队——许多人是从欧洲大城市,也可能是美洲大
城市的街头招募来的,他会像希特勒做过的那样,把他们组织进一个新的党里来。
而这又会在一个接一个国家里掀起国家社会主义的浪潮。
邦德深深吸了口气,凝视着天花板。他在担忧,不知道冯·格勒达的短短一番
话是不是一个梦。他一回忆起在冰水下所受的折磨,便不由感到全身被恐怖所包围,
接着,恐怖消失了。他现在觉得好些了,只是脑子有点混乱,并且急着开始干起来。
的确,他没有什么选择余地。如果不从冯·格勒达的迷宫里找出一条路逃出去,就
得踏上无可避免的莫斯科之路,并且在他跟“斯莫施”的继承人之间,作最后的摊
牌。
“你醒了吗,詹姆斯?”
在醒来的最初几秒钟里,邦德忘记了房间里的里夫克。他转过头微笑道,“男
女混合病房。他们还会想出些什么花样呢?”
她笑起来,脑袋俯向两大块吊在滑车上的石膏,那就是她的腿。“我们自己也
没什么办法。真可惜。刚才我那讨厌的父亲来过了。”
这就证实了。冯·格勒达的话不是梦。邦德默默咒骂着。在沉进冰洞里的痛苦
和昏乱之际,他到底告诉他们了多少?很难说。他迅速估计着一支奋不顾身的小组
闯进摄政公园楼房的可能性。其可能性大约只有八十分之一。
但是他们只要能打进去一个人就行了,那就会大大增加可能性,而且,如果他
已经告诉了他们,这会儿“纳萨”一定对小组做完了情况介绍了。现在再警告M 都
已经太晚了。
“你看上去很发愁。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可怕的事,詹姆斯?”
“他们带我到一个冬天的仙境去游了一会儿泳,亲爱的。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你呢?我看见发生的意外了。我们以为你被正规的救护车和警察送走了。我们显然
错了。”
“我正朝最后一个斜坡滑下来,心里正想着再见到你。然后,砰——我就什么
也不知道了。我醒来觉得腿很痛,父亲站在我身边。他身边带着那个女人。不过,
我想她不在这里。但是他们的确办起了一所像是医院的机构。
我的两腿都骨折了,还断了两根肋骨。他们给我打上石膏,带我坐了很久的车,
我终于在这里醒过来了。伯爵把这里叫做他的指挥所,但是我不知道这是在哪里。
护士们都和气,但是什么也不肯告诉我。”
“如果我的计算是正确的话……”邦德侧转了身子,这样他就可以很方便地同
时跟里夫克说话而又可以瞧见她。在她眼圈里有劳累的痕迹,腿上的石膏和牵引滑
车显然也使她感到不舒适。“如果我是正确的,那么我们是在一座大地堡里,离芬
兰边境东边十到十五公里的地方。在俄国境内。”
“俄国?”里夫克张大了嘴,眼睛里充满了惊奇。
邦德点点头。“你可爱的爸爸设下了一个大骗局。”他做了鬼脸,也表达出一
定的赞赏。“你得承认他的确聪明过人。我们到处寻找线索,他却一直在最想不到
的地方——在苏联境内活动。”
里夫克轻声笑了,笑声带着一点苦味。“他一向都很聪明。谁会想着到俄国去
找法西斯小组的总部呢?”
“完全对,”邦德沉默了一会儿。“你的腿怎么样?”
她举起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你自己也看得见。”
“他们还没有给你进行治疗吗?让你试着走路——哪怕是用拐杖或者齐默矫正
助行架?”
“你在开玩笑吧。我不太感觉疼痛。只不过很不舒适。为什么?”
“这里一定有一条离开这个地方的路。我不打算一个人走或者说把你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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