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茜不得已站起身来,走进大厅,气呼呼地抓起了话筒,可就在话将出口的一瞬间,她猛然意识到:对方究竟是谁,还很难说……于是她拿出这几天用惯了的、悲痛的、沙哑的喉音:“喂?哪一位……”
电话里只有“咝……咝……”的杂音,类似某一处海滩的潮水声。
“喂?请讲话!”对方还是没有声音。张茜狠狠心,放了电话。如果是袁明,他会理解她此时此刻的处境的,她不可能拿两个人的性命和未来的幸福当儿戏。
电话又响起来。“咝……咝……”还是那种像电流、又像海潮的声音。真怪!
张茜放下电话,她的心却随着铃声一阵紧似一阵,觉得事情不妙。这不大像袁明的做法,会不会是一个骚扰电话?会是谁呢?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个电话会不会跟丁立伟的死有关系?张茜禁不住鬼鬼祟祟地回头看看锁好的房门。电话铃声停了一会,又令人心惊肉跳地响了起来……张茜不得不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到底是谁?
第2章 黑袍子和夜半哭声
张茜把脸埋在双腿之间,似乎看到了打骚扰电话的那家伙,有一张扭曲了的脸,正在某个光线幽暗的电话亭里发出阴险的奸笑……她终于忍不住冲了上去,一把抓过电话机,歇斯底里地扯掉了电话线插头……
时间回溯一星期:8月4日星期三。这天深夜电闪雷鸣,暴雨倾泻。瘦骨嶙峋的丁立伟不安地在卧室踱来踱去。此后不到半小时,这可怜的男人就一命呜呼了。
丁立伟是先天性心脏病患者。年轻的时候,吃喝拉撒,蹦蹦跳跳都没问题。自从结婚后便一蹶不振。最近以来他老觉得喘不上气来。他知道自己的毛病严重了。
妹妹丁小娟白天来过,她说明天早晨就送哥哥去住院治疗。可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晚了……那个每隔一天就出现的黑色人影,今晚一定还会来。
他只觉得胸口塞了一大团乱麻,想对丁小娟吐露,可又犹犹豫豫地不知从何说起。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何必再让妹妹为自己的噩梦和幻觉操心费神呢?此刻丁立伟觉得自己那老牛破车般的心脏,就像被沉甸甸地压在了十八层地狱底下……
在那个黑色的人影儿出现之前的那段日子里,只要他白天一个人在家,就总是能听到奇怪的敲门声。可是每次打开门,却连一个鬼影儿都不见。
后来那敲门声竟得寸进尺地转移到了他的卧室门。一到晚上,门就断断续续地被敲响。丁立伟索性把房门大开,搬了只椅子坐在门边上看守着,通宵不睡……
然后那黑衣人就出现了。他穿了件“蝙蝠侠”似的黑袍,从头到脚乌黑一团。
他头一次来的时候,是在露台的落地窗那儿出现的。第二次来却在他的卧室里出现了。后来的一次,他又从他的床边走过去,拖着长长的黑翅膀一样的黑风衣,径直推开窗户就迈了出去。而窗外是空的,任何人从窗口出去都会被摔死的……
再后来,那“黑袍子”竟在卫生间的窗口外面站着,死死盯着他看,害得他把尿了一半的尿硬憋了回去……丁立伟确认那个家伙是一个黑色的幽灵。他只是想不清楚,它与自己到底有什么冤仇?为什么非要索他的命不可呢?
这几天,一到了深夜,他的窗户下面就会响起一个男人绝望的哭声,听上去非常揪心。等他一推开窗户,那声音就没了。只要一关窗户,那男人马上又开始哭。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说是他坐在一个房间里洗脚,突然有一只手从黑暗中伸过来抓住了他的右脚,一个空空洞洞的声音对他说:“我帮你洗吧……”
他大叫着从噩梦中吓醒,就看见睡前已经仔细关好的窗户,此刻竟黑鸦鸦地大开着。弱不禁风的丁立伟当场就休克了。他出院后却落下后遗症,一见到黑颜色的衣服就汗如雨下,瞳孔放大,浑身筛糠。
丁立伟在房间里不安地踱着,时间很快过去。他看了看表,时间是8月4日、星期三的午夜了。妻子张茜还没有回来。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他特地叫西饼店送来了蛋糕,想庆祝一下。结婚到现在,他们从来没有庆祝过结婚纪念日,不知为什么,今年他偏偏想起这个日子来了,真奇怪。
夜越来越深,突然间电闪雷鸣,暴雨越下越大。丁立伟坐立不安,又接连拨了几次电话,都被告知“暂时无法接通”。这时房门被急促地敲响了。一定是张茜忘了带钥匙!丁立伟满心欢喜过去开了门:那个面目可憎的黑衣人,正站在门口对他龇着牙狞笑……
第3章 是谁欠了索命鬼的债
这正是那个他所熟悉的黑袍子,现在丁立伟终于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真面目。他想说:你终于来了,我正等着你呢!可只觉得胸口堵得非常难受,眼前一黑……
丁立伟大叫一声倒下去,当晚死在医院里。奇怪的夜半哭声从此销声匿迹,可有个人对这哭声忘不了,她就是丁立伟的母亲丁玉梅。丁玉梅第一回 听到一个男人在丁立伟的窗前痛哭的时候,还以为是儿子因为跟媳妇张茜关系紧张,心情不好,在那儿哭呢!她颤颤巍巍起身,却发现儿子在床上躺着!窗外的哭声并没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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