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走走,停停。
来人显然非常警觉,说不定他们已经嗅到了什么异常的气味。
冷汗和着雨水,从胡小明的前额和后背上汩汩地流下来。
她把一楼的所有窗子都试过了,房前的,屋后的,没有任何结果。
山下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距院子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胡小明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里,她觉得现在如果咳嗽一下,那颗心就会“噗!”地一声从嘴里掉出来。
天哪天哪,现在怎么办?她站在小楼后面的屋檐下,恨不能顿时生出一双翅膀来,飞到林子中去,飞到海岸那面去。逃生的愿望从来没有如此强烈过。
今夜,该经历的苦难,她差不多都经历过了,怎么能就这样在最后关头输给对手?
胡小明不甘心啊!
她用垂死挣扎的眼神,看了一眼这座对她如此冷漠的小楼。
就在准备放弃它,另谋生路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间瞪大了!
她发现有一扇比所有的窗户都略高出半米左右的小窗口,下沿有一条黑黑的缝隙。那是一扇可以上下推拉的窗户,主人在向下拉的时候,没有完全拉到底!
胡小明热血上冲,激动得差一点儿栽倒。
她奔上去用手向上推,没有推动。好像什么地方生锈了一样。她转过身抓住一根荔枝树的枝丫,把自己身体整个吊在上面,拼命用力,只听那枝丫发出轻轻的一声“咯吱”,就被从分岔的地方劈了下来。
胡小明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平日里的斯文荡然无存,整个人就像一只凶猛的小母豹子。
然后,她拖着这条比她的体重轻不了多少的树枝,以有生以来未曾有过的敏捷,几步窜到窗下,伸进那条窗缝儿,向下一撬!
“吱”地一声,窗户的缝隙变大了。
此刻,那两个人好像就在院子的外面,试探着向这里靠拢。
没有时间了!
可胡小明却站在原地,手捧着那根树枝,一时不知道该把它安顿在哪里才好。
雨还在“沙沙沙”地下着,雨珠已经变得细小了,但还是很密。
胡小明看了看四周,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放得下这个庞然大物。它太显眼了,会暴露了她的行踪。
人在关键的时候,会焕发出惊人的创造力和巨大的能量。胡小明现在就是这样。
只见她把那根长长的树枝的断头往身后的那棵荔枝树的枝叶丛中一插,它就像刚才长在那里时一样,与整棵树合在一起,在风雨中摇动着叶子。
她一弯腰,把变了型的皮鞋脱下来,从小窗口扔进去。然后一纵身,两脚就离开了地面。
两个人的脚步声出现在距房子仅一步之遥的院子里,伴着细碎的“嘁嘁嚓嚓”的说话声。
胡小明的脚刚一落在房间的地面上,就以最快的速度把小窗户从上面拉下来。可是那窗户却怎么也关不严,好像木质的沟槽里面有什么杂物阻滞着。
情急之下,她把那扇有些变了型的小窗用力上上下下推拉了几次,磨擦得沟槽光滑了一些,这才勉强关好。
她摸索着从房间的窗前蹭到了门前,经过的地方有一个长长的大理石台,中间有一个洗手盆。她明白自己是在一楼大厅的卫生间里。
轻轻推开卫生间的门,右面就是漆黑一团的大厅了。从左面的楼梯上楼,就是主人的生活区和藏书的地方。
胡小明还记得半年前,她跟报社的两个同事来庄园,就是从这个楼梯上楼的。
那天,她们从城里来海岛找阿英玩儿,从海滩游泳场信步进了这个庄园。
走着走着,眼前就出现了这座白色的木头小别墅。一条条十公分左右宽的木板,横着钉成了小楼的外墙,又用油漆刷成雪白的颜色。楼外是一个环绕着整个房子的木头围廊,围廊上面的雨阳棚和栏杆也是十公分左右的白色木条。小楼看上去整洁、高雅、宁静,使人感觉好像置身海外的某一处农场。
“太可爱了!”几个女人心底里的浪漫情调被唤醒了,禁不住围着小楼欢呼起来。
她们非常想进去参观一下,看看这么漂亮的房子是谁在住?里面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其中一个小记者说,她正在准备用长篇记实的形式,写写广东人的生活,这正是一个采访的好机会。
敲门的结果是,没有人应门,可是大门也没关,轻轻一推就大敞四开了。
“嘿!真有点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味道!”胡小明叹道。因为这年头不关好大门的人家,的确是凤毛鳞爪了。
大厅里洒满了山里特有的带着清香的阳光。
几盆高大的绿色植物,在窗前婀娜地摊着秀美的枝叶。一套三件的奶油色布艺沙发,面向着窗口,围成一个半圆。
所有的灯具都是木质的灯罩,所有的架子、柜子都是本色的竹木,整个房间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古朴气息。
和广东常见的别墅相比,这座小楼的内部装修实在是太简朴了。可是胡小明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她急于想知道这所房子里的其他情况,趁别人不注意时,就沿着木板楼梯悄悄溜上了二楼。
正对着楼梯的是一间大书房。
胡小明的脚一迈上二楼就看见了门缝里的一排排书柜。她的腿不由自主地往那间主人不在的书房里走,一看到书就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的习惯,使她忘记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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