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吧?”我抚着她的肩头,想安慰她。
出乎意料地,她扯动嘴角凄惨地笑了笑,“不好又能怎样?接着哭吗?”
真没想到她能如此坚强。“先找个住的地方吧。”我柔声说。
她摇摇头,“我没有钱住酒店的,身边的现金不够,以前我父亲给过我一张卡,可以在德国消费,可他去世后,这张卡也被冻结了。”
看来她已经被周遭的人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在这举目无亲的陌生国度,一个父母双亡,又被爱人狠心抛弃的弱女子,如何才能生存下去?
“虽然这么说有些冒昧,但……”我有些羞于开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住在我公寓里。”
馨茹抬头,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住你那儿?”
“哦,你放心,我睡沙发……我……”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不是那种人,卧室的门你可以锁上。”
她低头沉思了一阵,说,“也只好这样了……谢谢你。”
虽然之前已有无数流莺倩影进出过我的公寓,但想到将与馨茹同住一个屋檐下,我心里竟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我呼了口气,“好,那我们出发吧。”我启动引擎。
“等等!”馨茹突然握住我的手。
我心跳加速,脑袋也开始发昏,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了?”
“我可以先去一趟我父亲家吗?”她问。
原来是这样,我松了口气,“当然可以……他的住处警方还保护着,我这就带你过去。”
馨茹点点头,“谢谢,我想在他那里拿一件遗物,以后也有个纪念。”
“可以,案子结了后,我会向警署申请,将你父亲的私人物品全部转交给你。”
我驱车向位于汉堡的莫先生故宅驶去。
2012年5月15日 汉堡市Parksee父亲的故宅
Wei警官开车将我带到父亲的故宅门口。
这是一座相当宏伟的别墅,以前我也来过,可是因为父亲公务繁忙,只来这里拜访过他几次。
别墅门口扯着错综的黄色警示带,Wei警官带着我穿过带子进入屋内。
一阵霉尘味扑鼻而来。昔日光彩华丽的住宅,如今因少了主人,显得格外凄凉。窗口的阳光跃进屋内,罩着漫天飞舞的微尘,一颗颗金黄的尘埃寂寞地在冰冷的空气中跳啊跳……
我忍住眼泪,缓步走过客厅,来到父亲的书房。也许是一支笔,或者一本记事本,或者一枚徽章……一样能让我想起父亲的东西……
“莫小姐,”Wei警官递给我一副手套,“戴上手套好些。”
我点点头接过,打开书桌的抽屉,寻找着可以带走的物品。
抽屉里是一些元华的文件和资料,我仔细翻找着,突然触到抽屉底部一本硬硬的本子。
是什么?
我抽出来一看,本子的封面上写着:莫启林个人摄影作品集。
对了,父亲以前是名狂热的摄影爱好者。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成为真正的专业摄影师,开办自己的个人摄影作品展。而机缘巧合地,他的女儿成了摄影师,为他圆了年轻时的梦。
一股暖流从我心里流过,虽然父亲去了,但他的生命,他的血液和梦想,如今在我的身上延续了下来。
我的眼眶热了,眼泪又不自禁地滴落下来。
是的,我要好好活着,我不能再成天哭哭啼啼地寻死觅活,因为某个人,或者某些事。我必须要坚强,我要靠着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来,重新做回以前那个生机勃勃的莫馨茹。
“你父亲的摄影集?”Wei警官凑上前来,好奇地问。
“嗯。”我点点头,打开摄影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画面。不,应该说,照片里的女人,美得让人惊叹。
她是一位亚裔女子,一头乌黑如绸缎般齐腰的长直发,粉面如桃花,红唇吐芳兰,如水的双眸仿佛满了秋波,丰满的酥胸骄傲地挺立着,冰雪玉肌上不着寸缕,但看起来又是如此雍容高雅。
“好美的女人啊!”Wei警官在一旁赞叹着,“真艺术!”
我听他这样说,心中暗自笑了下,他也懂艺术?他的眼睛,大概只擅长于欣赏美女吧?
我仔细端详着照片中的女人,不可思议的是,我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她的脸让我觉得好亲切,她的这双眸子,像某个人……但像谁呢?我想了许久,也想不起来。
可能是错觉吧?大多美女都长得差不多。
我翻到第二页,一张风景照,后面是一些人文或纪实类的片子。
“你父亲喜欢拍人,还是拍风景?”Wei问。
“就我知道的,他拍人文和风景比较多,人像倒是不多见。”我回答。而且人体摄影是人像摄影中最见功底的,父亲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摄影技术,我着实有些惊讶。
“我就拿这个做纪念吧。”我将相册放进包里。将这本摄影集作为父亲的遗物保留,再合适不过了。
“那我们走吧。”Wei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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