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贴一篇文便消失,记者想找作者也找不到,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邵德平真的表明不知道作者是谁,那只会让事件变成罗生门,对我们来说还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最低限度,我们能点起火头。你该记得我们的目的吧?”
“嗯,就是惩戒区雅雯。”
杜紫渝当时觉得兄长的话很有道理,可是如今发觉,他们算错了重要的一环。区雅雯一死,事情便变了调。
superconan的文章中提及PM他的报料人,杜紫渝不由得猜测会不会跟图书馆遗书事件有关。纵使她不认为学校里有人跟邵德平相识,这篇新文章正好在发现遗书两天后贴出,时间上未免太巧合。她努力保持冷静,思考各种可能性——她猜,或许某人一早已知道邵德平没有外甥,只是觉得事过境迁,没有机会再提,而遗书出现勾起这个人向外公开情报的念头,于是跟这个什么“超级柯南”联络上。
不对,好像有什么不对——杜紫渝觉得这推论有点不对劲,可是她说不出原因。
她犹豫了一阵子,捡起手机,输入一串文字。
快看花生讨论区!有人翻旧帐了M:怎办?
http://forum.hkpnuts.Com/view7arti-eH98182;M<&type=OA纵然她不想打扰埋首工作的兄长,她目前只能向他求助。
讯息传过去后,杜紫渝紧紧盯着小小的手机萤幕,等待兄长的回复。她知道兄长正在上班,不一定有空看到她的求救,但她只能祈求他早点看到。等了一分钟,她连讯息“已读”的标示也没收到,只好先回头将焦点放在电脑里的花生讨论区内,可是她每隔几十秒便会瞄向手机,查看兄长看过讯息没有。
五分钟后,杜紫渝看到讯息下方的已读标示亮起,立即捡起手机,焦灼地等候兄长的回覆。这几分钟里她如坐针毡,左手紧紧握拳,连指甲陷进手心留下一道道血痕也不自知。再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她终于收到回应。
不用担心,只是个白目杜紫渝见字,立即紧张地键入新讯息。
可是对方查出了那个人没有外甥的事啊!
按下送出后,她再次担忧地等待回复。然而这次不用半分钟,手机便响起新讯息的铃声。
真的不用担心,这家伙的文章从来没人当真你看看那篇文的回应superconan的文章只有两篇回应,一篇以脏话还击叫他去睡——留言者可能是“跟作者结下梁子的花生友”之一——另一篇更只留下一串苦笑的表情图案,暗示只有笨蛋才会相信这篇鬼话。杜紫渝知道兄长是花生讨论区的长年用户,猜想他认得superconan这名字,而他人的冷淡回应,正好证明兄长所言非虚。可是,她始终觉得不能掉以轻心。
今晚能见面吗?
杜紫渝提出要求。她和兄长通常一个礼拜只见一次面,但她担心事态严重,觉得有必要当面聊一聊,有备无患,为最坏的发展作打算。
抱歉,今晚有公事
最近很忙,周末也要上班看到回复,杜紫渝察觉自己很不中用,在焦躁之中反省到自己的软弱。兄长不久前才因为她心情平服了而欣慰,此刻自己却像惊弓之鸟般,将兄长当作汪洋中的浮木般死命抱着不放。为了让兄长集中精神工作,杜紫渝简单地回应了一句同意,结束对话。她很清楚,兄长在工作上努力争取出人头地的机会,不是单单为了赚大钱。
“渝,我会在你毕业前让你离开那个家。”
兄长曾对她许下这个承诺。
“我没办法像那个男人一样让你住在千呎大宅.不会有女一替你打点一切,但我保证你能快快乐乐地生活。”
杜紫渝已经想不起那时候她如何回答兄长,她唯一记得的是那一份感动。
知道自己在世上不是孤身一人的感动。
纵使心里仍旧充满疑虑,杜紫渝不断尝试说服自己这“枝节”很快会消失。花生讨论区每天有数百篇新文章,不受注目的很快会被挤到第二、第三页,是网络论坛典型的“贫者越贫、富者越富”的情况。从只有两篇回应看来,虽然superconan是老用户,但他在讨论区人望不高,版友都懒得理会,这文章很快会沉到文章列表深处。
可是杜紫渝无法确定事情朝这方向进展。
杜紫渝明白她再担忧也无济于事,她只好尝试忘掉那篇怪文章,将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下午她埋首在昨天新买的小说里,可是即使她本来对这本杰佛瑞?迪佛的新作十分期待,此刻却无法投入故事之中。
“怎么了,饭菜有问题吗?”晚上七点,当杜紫渝坐在餐桌前吃着晚餐时,准备离开的钟点女佣问道。杜家厨房够大,能容纳香港并不普及的洗碗机,她不用负责收拾。
“啊?啊,不,没有。”杜紫渝不知道自己刚才对着饭菜发呆。在她面前有一道香煎鲳鱼、一道西兰花炒牛肉,加上一碗消暑的冬瓜玉米排骨汤,俨如小菜馆的一人套餐。
“我看你没碰那鲳鱼,以为有什么问题。”女佣笑道。“平时你都先吃鱼嘛。”
“没事,我刚好在想事情罢了。”杜紫渝挤出一个笑容。
今天她一直坐立不安,老是想着花生讨论区那个“超级柯南”的文章,不时放下手上的书本,到电脑前查看有没有新回应。每次看到文章掉到列表第二页,她都感到松一口气,然而偶然有一、两个“柯南又发神经”或颜文字回应将文章推回前列,却教她心跳加速。杜紫瑜没想到,这件事令她困扰到露出跟平日不同的表情,连钟点女佣都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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