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温伯格气绝身亡。
〈钢琴家〉将不冰了的蜂蜜酒一口干掉,没理会温伯格,走到桌边。开锁,拉出最下面的抽屉,露出两个接近完成的定时炸弹。取出其中一个。
只要接上启爆装置就算完成的炸弹,看起来就像等待主人回来的爱犬般。
换个角度看,这炸弹还散发着工艺之美。这件工艺品虽是以破坏、杀戮为目的,但比起面目狰狞、大肆屠杀的人类,真要好看多了。
在第二杯的Mi6d Pitny蜂蜜酒中加冰块。这种酒不冰还真不好喝。瞬间窜上脑门的冰凉感,能刺激大脑彻底清醒。
将启爆装置接上炸弹,确认好各个接点的通电状况。打手机过来也立即有反应。
完美。今天已经在预定的时间去了瓦律基公园,确认收讯状况好得不得了。根据天气预报,明天又是好天气,到公园去的人应该很多吧。
瞥了一眼温伯格的尸体。满脸满肚子横肉的中年男子。说是把之前死掉的那个年轻刑警当自己儿子看待,那么这家伙应该也有家人吧。
此时,灵光乍现。想到一个处理这人尸体的一石二鸟之计。
对温伯格并无私人恩怨。就算有,也是他身为波兰人这点罢了。从人的角度来看,其实并不讨厌这种黏液质型的专业人士,不过,也不讨厌善加利用意外灾祸就是了。
安心吧,温伯格主任警部。你绝对不会白死。
IV……Appassionato dramatic 〜〜激情地、扣人心弦〜〜
1
终于明天就要进行肖邦国际钢琴大赛的决赛,却发生了这件事。
上午十点二十分,艾伯特巡查正在瓦律基公园巡逻。由于华沙市区频频发生恐怖攻击事件,首都警察机关自然受到影响,艾伯特他们的巡逻范围和时间,都比发生恐怖事件之前大幅增加,连本来不在负责范围内的瓦律基公园都不得不巡逻了。
原本对巡逻公园这事本身并无不满。艾伯特也很喜欢首都华沙自豪的黄金之秋——这个树木一齐发光发热的季节。而且和市区不同,这里人影稀疏,不可能成为炸弹自杀攻击的场所。
来到肖邦雕像附近。向后方延伸的公园小径旁设有许多长椅,其中一张上面坐着一名男子。这实在没什么大不了,但令人在意的是他的坐姿。与其说坐着,其实是上半身背靠着椅子成倾斜状,手和头则悬垂下来。
搞什么?喝挂了吗?——艾伯特轻轻砸嘴了一下。在其他公园巡逻时,也曾碰到烂醉如泥的人,但有种状况最可恶了,就是烂醉的酒鬼吐了满地,把周边搞得恶臭难耐。一想到这情形就觉得真受够了。
为发挥职业精神,艾伯特走近那个人。这种时间在这儿凉快,真羡慕啊,不过,睡在这里可是会着凉喔,还是回家里的床上去睡好吗?
心中默念着台词,站在男人前面。中等身材,一点都不像是流浪汉。
「喂?」
一摇肩膀,头晃了起来,就这么上半身倒在长椅上。
艾伯特终于发现异状。这人脸上不是酒后的通红,而是了无生气的苍白。再看仔细,竟是不只见过一次面的熟人。
「你不是温、温伯格主任警部吗?」
急忙摇他,但温伯格动也不动,没有脉搏也没有心跳,没有体温,瞳孔也黯然无光。
只有一个东西在动。
放在温伯格脚边的黑色包包。里面的数位定时器正静静地走过一秒一分。
※
十点十分。杨走在向来散步走的那条路上,在老地方碰£岬和玛丽。
「啊,早安。」
岬面向这边,笑得腼腆。穿过公园的这条路就是音乐学院,岬要去的地方很明显。
「……练习?」
「是的,但被她逮住了。」
虽然一脸为难,但岬并没有硬要将玛丽的手掰开的意思。
「玛丽,不行喔。」
杨把手搭在玛丽肩上。自己平时绝少多管闲事,但昨天傍晚看到岬的样子,就不能不插手了。
「他明天要参加决赛,没时间陪妳玩喔。」
「不要。」
玛丽吐舌头,说:
「明天比赛的话,今天一天没练也没差吧,反而跟我玩可以转换心情喔。」
「嗯,这话听起来还挺有意思呢。」
「你还在说什么鬼话!你、你和我们不一样。不练习就不练习没关系,但要休息!」
不觉声音粗大起来,玛丽吓得躲到岬的后面。
「都那个样子还敢出场比赛,这就是你们日本人的精神吗?」
「你知道从前有一句话吧?」
「少来!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健康当回事啊。就算不是说今后都不准参加比赛,但至少没比赛的时候要多休息啊。」
「唉唉,你简直拿我当病危的人看待。」
「差不多吧。」
「岬生病了吗?」
「玛丽妳闭嘴!」
「唉……伤脑筋哪。」
岬抱歉似地搔搔头。
此时,不远处一阵骚动。三人同时看向那边,就在肖邦像后方一排长椅那附近聚集了一堆人。仔细一看,是首都警察的警车和数名警察。
「啊,是警车!」
好奇心旺盛的玛丽立刻跑过去。杨正希望她放开岬,这下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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