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还没跟本部说。」
「咦?」
「因为还没有确实的证据,而且这也算是我自己个人的事。」
「你自己个人的事?」
「被杀害的史坦尼斯劳·皮奥特是我的下属。他是个根本不尊敬上司、狂妄自大又死不服输的臭小子。所以说,要栽培一名象样的刑警是很辛苦的。就在好不容易把他培养到可以独当一面时,他却被杀了,害我真有说不出的气愤和惋惜啊。」
语气淡然,但温伯格的愤怒就像针那样扎过来。
是吗?他来这里是自己的独断独行?——〈钢琴家〉不理对方的愤怒,自己倒松了口气。在这种情形下,将私怨摆在公务之前的人,真是太值得感谢了。
「皮奥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钢琴家〉这个恐怖分子的名字。四月那场总统专机空难事故,皮奥特确信那个犯人就是〈钢琴家〉。」
「恐怖分子取名叫〈钢琴家〉,真是太不搭了。」
「皮奥特掌握到〈钢琴家〉那家伙的行动,就直接去找他,结果就被干掉了。都是他太小看那个以炸弹恐怖攻击出名的犯人了。」
「你这种推断不会太简单了点吗?」
「认识皮奥特的人应该不这么认为吧。对这个〈钢琴家〉,我根据从关系人那里收集来的情报,试着用消去法过滤出他的身分来。」
「消去法?」
「因为皮奥特被杀的现场,不只有一堆关系人,还有一大堆观众啊。无论如何都必须先过滤一遍。」
〈钢琴家〉想起当天的状况。会产生那么多嫌疑人并非自己意图造成的,全是因为那名年轻刑警突然跑来,而不得不做的临机应变。
「一,法国发生爆炸事件时,刚好也在当地的人。因为〈钢琴家〉也在法国干下恐怖活动。二,皮奥特遭杀害时,刚好也在会场的人。三,拥有共通的ID卡,能够自由进出休息室的人。四,本业是钢琴师的人。」
好像还没说完。〈钢琴家〉从小酒吧拿出Mi6d Pitny蜂蜜酒,倒在自己的玻璃杯里。为慎重起见,也倒了一杯给温伯格,但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只是冷淡地摇摇头。
「过滤到最后,就剩下进入决赛的那七个参赛者……但到这里就卡住了。为什么呢?因为现场几乎找不到足以称为物证的东西来连结出凶手。但是我突然想到,如果总统专机空难也是〈钢琴家〉搞的鬼,那起事故也没有证据啊,所以还得再筛选一下才行。」
〈钢琴家〉的心中开始慌乱起来。
「当局调查坠机现场的残骸,但还是査不出炸弹到底装在哪。可是,搭机前做过行李安检,如果有可疑物品应该会被发现才对。没被发现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总统夫妇的行李不必检查,而炸弹就藏在这些行李中。」
温伯格目不转睛地注视眼前的〈钢琴家〉。
「于是,我找出到过官邸和机场,且在搭机之前接触过总统夫妇的人了。他们大多是政府官员和他们的家属,但只有一个入的身分和他们都不一样。这个人从以前就是夫人的好朋友,法国发生爆炸事件时,他也在当地,皮奥特遇害时,他也到了会场。那个人就是你。」
〈钢琴家〉困惑似地耸耸肩。
「还真有趣啊,但听起来全是情况证据,一点物证都没有。」
「没必要物证。只要逮捕〈钢琴家〉,特别应变中心自然不会放过,会调查得……」
说到这里时,温伯格突然说不下去,全身僵硬,身体慢慢倾斜。
趁现在!
〈钢琴家〉逮住时机攻击温伯格。身体变迟钝的温伯格毫无招架之力,嘴巴和四肢都被胶带缠住。由于全身像被麻醉般动弹不得,即便不擅长格斗术,〈钢琴家〉也很容易让温伯格就范。从温伯格的胸前取出手枪。最后还是打算让枪来说话吗?
「看来你好像很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吧?」
温伯格的眼中彷佛熊熊燃烧着愤怒和焦躁。
「你以为我会对外来的人不设防吗?你碰到的门把有点湿湿的吧?那是以四乙基铅为底,由俄罗斯军开发出来的神经毒。只要一被皮肤吸收,就会立刻从末梢神经开始麻痹,不必十分钟就能让心肌麻痹,瞧。」
〈钢琴家〉将枪口抵着温伯格的脖子。
「喏?没感觉吧?好像就是这样从身体的边边开始,像石头般失去知觉喔。」
为了对付随时进来的任何人,凡是来者手会碰到的地方,都一定涂上这个神经毒。而自己会碰到的地方,就不忘戴上塑料手套。要是坏人进来奇怪自己为何戴手套,就解释身为钢琴家必须随时保护双手,这种说法泰半都能被接受。
「这么容易就掉进我设的陷阱里,真是扫兴啊。你和那个年轻刑警一样,好像都把我看扁成只会做炸弹的无用之人啊。」
〈钢琴家〉边溜溜地转着手枪边说。眼下的温伯格正慢慢而确实地失去意识中。
「如果这时候朝你头上砰一枪,你就能马上解脱了。但,我才不这么干。我没必要对这么慈悲,况且那样还会让血污染了我的沙发呢。就请你好好享受一寸一寸失去知觉的过程,直到最后一口气吧。」
温伯格两眼猛地瞪大。但,那是临终的最后抵抗了。不久,眼皮无力地半垂,就这么不动了,瞳孔渐渐失去光彩。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中山七里译者:林美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