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兰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李大强此刻正在西直门的街上。这一带最近的变化真够大的,几天不上街,就让人觉得“找不着北”。这里、那里都在修路、架“桥”,走着走着,就会遇到一个“行人、车辆绕行”的牌子,只好拐一个弯儿,凭空多走不少路。
李大强已经好久没有心思出来散散心了。此刻,他走在街上,东张西望,趁机会把路两旁的变化尽收眼底。
过了莫斯科餐厅,走到一个繁华路口,车流突然起了一个旋涡似的,走不快了。他往前看了看,红灯后面排着的长队,不是一个绿灯就能通过的。于是他索性用脚支住马路牙子,不慌不忙地等,边等边想心事。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儿,从人行道的树阴底下款款地走了过去。这人影儿使李大强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了速度。他刚要仔细看个清楚,那个纤柔的身影儿闪了一下,就消失在前面的一排出租车队里,不见了。
李大强面对行色匆匆的下班人流和没头苍蝇一样的车辆,茫然四顾,一切都没有特别的,那个熟悉的人影儿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那个人,怎么那么像……夏童?
真见鬼,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自己不想提起什么,偏偏就遇到什么!李大强这一路上刚刚调整好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坏了……
小林轻手轻脚地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李大强家的房门。他飞快地朝楼下张望了一下,闪身进了房间。
这一回,他不是来送东西的,他想来找东西。
小林对这房子里的一切,已经越来越熟悉了,就像……李大强熟悉夏童的身体一样。
他这么想着,心头的怒气就不由得冲了上来。此刻,他正好看到了茶几上的一只打火机,就想,干脆,就地放他一把火……可是,小林毕竟是个聪明的孩子,他明白自己这一次进来的目标是什么,所以那放火的想法,只是个念头,他让它一闪而过,解解心头之恨而已。
李大强的家里,他已经搜索过多次了,最终发现那家伙的确没有在家里杀人和肢解,他们家两口子都是医生,医生是讲究卫生的,所以他们家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可是却没有闻到夏童的血腥和尸臭。
但他敢肯定,夏童一定是这个家伙杀的,虽然杀人现场还不得而知。因为,他用自己对夏童的感受,就可以推断出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对夏童的真实感受:夏童是那种让你爱不释手、却又不时想把她弄碎的那种……玩偶,对,就是玩偶,而且非常脆弱的玩偶,是泥做的那种。
她好像生来就是给男人准备好了的一种玩具,同时,她也把男人当做自己的玩具。所以,当男人们发现了这一点后,就情不自禁地想把她弄碎。李大强一定也有这种感受,他最终也像小林那样,爱到极致了,就不由自主地想把夏童这个小娃娃弄碎……
小林不得不佩服李大强,竟在认识夏童那么短的时间内,就下决心弄死了她。而他小林,自认为是条汉子,却拖泥带水,一直等到人家抢先把事给做了,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心……
他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耻辱。
小林还清楚地记得夏童的那些衣物是怎么到手的。有的是偷偷地拿的,比如她脱下来随手放在一个地方,便与他投入地狂欢,完事了,却再也找不着。
听到她在抱怨东西又没了,他就会在一旁说风凉话:“一定是有鬼了……”
或者说:“那个东西呀?你根本就没穿来!”
夏童那个丫头,在性别方面非常“女性化”,但个性却特别马大哈,她总是记不清自己究竟是穿了些什么东西出门来的。
还有一些,纯粹是硬从她的身上抢来的。他从裙子下面扒掉了她的内裤,然后突然把她推出房门:“快走快走,我妈回来了!”于是她就只好乖乖地穿着空壳裙子走了。
她前面一走,他就在后面迫不及待地捧出那些东西,左看又嗅,爱不释手。这些东西给他带来了无穷的乐趣。直到她死了之后,他还常常捧着那些东西幻想着与夏童在一起共赴云雨,享受那种无与伦比的剌激。
如果可能,他真想把那些东西当做项链和手镯,浑身披挂,招摇过市;如果可能,他还想把夏童本人也制成一片干花那样的小木乃伊,整天夹在书本里,不时地把玩、欣赏。
小林的眼睛不停地在房间的每一处“咕碌碌”乱转,他的手却不轻易去乱动东西。这个他懂,不能傻乎乎地到处都留下自己的指纹。
一件胸罩,一条内裤,还有一条连裤丝袜……一张彩色照片——小林对他的“家珍”心中十分有数,他小心地拉开李大强的所有抽屉,迅速扫了一眼,就确定那东西在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面。果然,那是一个黑色的塑料包装袋,打开,里面还有一层白色的,然后,就露出了那些他日夜牵挂着的黑色宝贝了……
“乖乖,你们都在!”小林激动得浑身发热,一把将那个袋子抢入怀里,一样样地清点着里面的东西。
嗯?缺了一样东西。那张经他亲手伪造了夏童签名的大幅彩照不见了。
怎么回事?李大强把夏童的照片藏在了哪里?他当然没法知道,李大强已经一怒之下撕毁了那张写着肉麻词句的夏童照片。小林重新把每个抽屉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有结果,他气得咻咻直喘,恨不能一把抓住李大强,让他交出自己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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