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圣松了口气,原还以为是自己的智慧成果被窃取了,现在看来刘洵是靠这种又土又笨的苦逼办法上位。要真细算起来,自己那是正宗的福尔摩斯本格推理,刘洵那只不过是小伎俩罢了。小圣在黑暗中露出一个隐蔽而张狂的笑。
他们三人的声音开始回荡在七绕八拐的地下城里。
“你说,王歌生前告诉咱们有这块手表存在,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儿,而是王歌的电话为什么会留在何伟全的快递单子上。这恐怕不是巧合吧?”
“手表到底是谁买的?”
“我去问过商场,商场说是一个女的买的,然后说自己要赶着出差,特意让售货员把这表寄给家里人,还做了保价。”
几个人云里雾里地说着,终于下到台阶最下面。这是他们才真正抵达这片地下室的入口。入口处有个小门房,里面亮着盏把四周衬得更黑的小灯。小圣过去,发现那似乎是个管理处,里面还挺正经地码着一排监视器。仔细看去,一个挺瘦小的人正背对着他们,正沉浸在面前电脑里播放的韩剧中呢。
小圣敲敲门,掏出证件,“嘿,警察。”
小门打开,一股泡面味儿销魂扑鼻,矮个男做出一个后仰姿势,“啊?来查消防哒?我跟您说嘞,房东今天不在,有啥问题我解释不清嘞!”
刘洵掏出放大了的刘彩云证件照,“这人是你们这儿的吧?叫刘彩云,带我们过去找她。”
小个子贴近一看,慌神儿了,眼睛都不敢眨了,“她犯事哩?哎呀,我就说她咋那么着急退房,闹了半天是躲警察!”
第2节
月黑风高夜,长途汽车站。准备跑路的刘彩云和老公被小圣和刘洵按在了站厅里。小圣光荣负伤——手指头被闻风丧胆的刘彩云用脸盆敲肿了,借机让回去路上刘洵开车,自己躲了清闲。没想到自己坐到后排后,两侧的刘彩云夫妇先闹起了内讧,一个说当初就不该心虚逃跑,一个怪对方动作太慢,在车里又是抓弄又是对骂,一边打架一边走火,小圣这个人肉隔离墩避之不及,一会儿就七荤八素伤痕累累了。
小圣发功一样抵二人,“你俩别打了行不行!全打我身上了,本来没多大点儿事,回头我牺牲了你们俩就真得进去了!”
“进去就进去了,我跟她也过够了,婆娘脑子有病,跑啥跑,捡个手表这么心虚,搞得像偷的一样!”刘彩云老公大声咆哮。
“我咋跟你说不清楚呢,这是……”刘彩云及时收住,改称,“别瞎嚷嚷,谁捡手表了?你嘴巴被屎糊了?”
刘洵掏出刚才从刘彩云身上起获的手表,扭头朝他们一亮,“那这是哪来的?豪雅,名牌儿啊,不便宜吧?”
“我买的,去年买的!我去年买了个表!”
勾月坐在副驾驶差点儿笑岔了气。
刘洵又问:“发票呢?”
“谁要那玩意,早扔了!”
勾月说:“你们公母俩可真够逗的,屁大点儿事,又不是偷抢诈骗,捡了还回去不就得了?告诉你刘彩云,何总监现在可还不知道你捡了手表辞职的事呢,好好交代问题,回头就说你配合调查在垃圾站里把手表找回来了,说不定还能给你官升三级呢!”
刘彩云皱着眉头看着黑暗中的这位紫发魔怪,有点儿不太相信,“你是谁啊?你不是警察吧!”
“我当然不是,我是总公司派来年终考核的专员,协助警方工作呢。”勾月这家伙还真有演戏的精分天赋,这会儿说话都是一副大佬口气了。
“这事,您说了能算数?”彩云老公膜拜大佬。
“当然了,何伟全敢不听我的,我就让他年底考核不通过。”
彩云老公怒骂彩云,“虎逼娘们,赶紧跟你们领导说实话,我可不想被你害死!”
刘彩云只得将事情和盘托出。其实她前几天就见过这块手表,当时何伟全来单位上班,正在电梯口和副总监以及一位前台小姐显摆。前台小姐一般都能将博学多才和溜须拍马有机结合起来,上来就哇哇哇地夸赞这牌子历史悠久王者风范,而且这一只是今年新款,价值不菲呢!具体多少钱,两人猜了半天,最后何伟全潇洒地伸出两根手指,扬长而去。当时正在一边擦花瓶的刘彩云就毁了三观:自己半年多工资被人家这么轻巧地戴在手腕子上成了玩物,人比人气死人,不死也得疯。一向不得志的刘彩云好几天就都处在这种发疯的边缘了。
今天她上班时没见过何总监,一直到中午过了,才看见何总监回到单位办公。一点左右,她在清理男卫生间的垃圾桶时,忽然感觉垃圾袋里的分量不对。她平时扔惯了垃圾,手感还是有的,而且很精准,这回的垃圾袋里一定是有什么重物。原先她就在里面发现过Zippo(之宝)打火机或者金属烟盒,对她来说也算是稀罕物件呢。于是她把卫生间门反锁住,挺神往地扯开了垃圾袋。
她就真疯了。
里面躺着何总监早上跟同事晒过的,值她半年工资的名牌手表。
何总监真是公务繁忙,崭新的手表都能错扔,扔了也不回来找,这有钱人的脑瓜子都是腌酸菜使的?
刘彩云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玩好这一票,回家过年的钱就有了。反正来年也没想继续在这儿干,干脆跑路。就算行动失败,那也有的说啊,我捡的,犯法啊?我辞职,犯法啊?我回老家,犯法啊?给老娘滚犊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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