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警察知道:刑凶笔记+神经双探_马拓【完结】(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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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赖小民说得气定神闲,但李出阳还是能感觉到不远处耿红英肩膀一抽。

  “你是一个配音演员,在你们业内,应该叫‘声优’吧?混二次元的,果然行事风格很犀利呢。”李出阳死死盯住赖小民脸,随时捕捉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的露馅儿的表情。

  人群里开始窸窸窣窣了。大家开始用极度负责和交心的态度剖析案情。

  “小民咋可能是演员?”

  “不是那种真正的演员,叫配音演员。”

  “那啥是配音演员?”

  “打个比方吧,《兄妹开荒》看过没?后台那两声鸡叫就得让配音演员来出!”

  场面开始荒腔走板起来。老民警让众人打住,又问李出阳:“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出阳看着赖小民,“从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觉得他很眼熟,但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后来我听他说话气息特别稳,就算是中午大家一起跑着去看赖家祖坟的时候,所有人跑了好几里山路都累得说不出一句整话,但他仍能够很稳健地跟人说话和交流。我想,这就是你们这个行业的特征吧?没有常年的练习和习惯养成是根本达不到你这种说话程度的。我之所以觉得你眼熟却又认不出你,实际上是因为我单单是对你的声音熟悉,但从你的面貌上却对不上号儿,才造成了错误的判断。”

  “恐怕这只是你的想象吧?我用什么方式说话、在北京从事什么行业难道跟案件有关系吗?更别说你推断得完全没有依据了。你说我说话气息稳就是配音演员,那丁惊宇的视力还是5.1呢,你就能说他是飞行员?我二婶还会唱两嗓子山歌呢,你就能说她是音乐学院科班出身?无稽之谈!”赖小民拂袖皱眉。

  街坊们都被说得频频点头:这对,这说得对,他二婶要是音乐学院的那咱们全村人都能上人民大会堂唱合唱了。

  李出阳说:“我说的对不对你自己心里知道。但你要非好奇我究竟为什么这么确定,我可以告诉你,还凭你之前和我在一起的几个细节。”

  赖小民僵着脸不言语,老村长和赖春生等人惴惴不安,街坊们倒是兴致大好,个个收腰提臀,精神头十足。

  “你还记得你在跟我说,要在你家自留地给我扒白菜的话吗?当时我跟你说,前几天下了雪,地都冻了,扒起来恐怕不方便。你跟我说‘异常萧条的雪,根本算不了什么。’当时我还觉得这句话说得有些别扭,随便应了句也没多想。现在分析起来,你跟我说的应该是‘一场萧条的雪’吧?你们配音演员都很注意读音,忌讳念错别字,而‘一场’里的‘场’就是在生活中经常容易被人念错的。在部分情况下,‘场’字作为量词使用时,它的发音应该是cháng,而不是我们习惯说的chǎng。其实但凡你在这个二读声后面随便跟个三声的字我都是听不出来的。比如你要说‘一场雪’,或者‘一场小雪’‘一场好雪’,都很难让人听出这个二声的突兀。因为随便一个二声后面如果跟个三声的字,前者也会很自然地被人误认为三声。但你偏偏在这个‘场’后面跟了个一声打头的‘萧条’,效果当然就不一样了。”

  大家都按着李出阳的说法练习发音,口中念念有词。李出阳继续扫盲,“当然,这是我后来才意识到的。后来到你家之后,你又对我说了一句话,拿着一碗辣椒跟我说‘我家有名的辣椒户’。我还想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荣誉称号,但现在细想想,按照我们不专业的角度讲,你当时说的应该是‘辣椒糊’吧?道理和刚才我说的是一样的,‘糊’在形容吃食的时候,发音应该是hù,而不是我们经常所理解的hú。而且就在耿红英让你拿辣椒糊的时候,她隔着密封的玻璃跟我们说话,我们谁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你一过去,看看她嘴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想,除了会唇语的人,也就是你们配音演员能够对说话口形敏感到这种地步吧?”

  赖小民像泥胎一样直挺挺站着一动不动,李出阳笑笑,“当然,这是你的职业素养第二次出卖了你。后来我为了确认自己的推测,还特意在刚才问了你一个问题。你还记得吗?我问你西边的山叫什么山,你告诉我叫藤蔓山。实际上这个藤蔓的‘蔓’在这里发音也不是我们常常误认为的màn,而应该是wàn,你当时连续说了两遍这个词,都用的是后者的发音。你在这个村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用的都不是村里人习惯说的错误发音,就更让我笃定了你在这上面不同寻常的专业。再加上我一开始说的你对说话气息和咬字上的把控,以及我对你声音的似曾相识,让我确信你一定是个在业内挺活跃的配音演员。”

  李出阳说着说着就势不可当了,“怎么样,你承认吗?不承认也没关系,回头我们可以去找国内的配音圈了解情况,恐怕你的职业身份很容易就得到证实了。”

  一边的小民警听得五体投地,但脑子仍是转不过弯儿,“就算他是配音演员,又和这案子有什么关系啊?”

  “那就不得不提到这一位了。”李出阳目光所落之处,正是缩头缩脑预感大事不妙的瓜婶。

  “瓜婶,能再跟我重新说一遍,当时你昨晚六点出头借赖夏生钱的经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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