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一惊,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李出阳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是因为张旭家的新房挡了你家的阳光吧?他家新房的确比你家老房高出不少呢。你是想让我们误认为当晚赖夏生心情不好,去篮球场又碰上了唯一在那里打球的张旭,即使两人没发生冲突,那也可能一起喝了酒或者去了其他地方。那么赖夏生的死就和张旭有着撇不开的关系了。”
张旭登时醒过味儿来,朝着秃子怒喝:“我说的呢,怎么你能瞅得真真儿的我却根本没看见他人影,闹了半天你是要给我添恶心!”
秃子眼皮一翻,“哎哎哎,你可别这么说,兴许是我看错人了,我又没……”
李出阳打断,“这正是你的聪明之处。你并没有把话说绝,从你所说的你们当时的对话里可以看出,你没有称呼赖夏生,赖夏生也没有自我介绍,而且你还说你出门前喝了酒,所以你在被戳穿后大可以说天黑认错了人,那并不是赖夏生罢了。”
秃子被说得脸色发白,但浑身上下无赖本色尽显,朝李出阳使劲儿挥手,“行了吧你,我说认错了就认错了,认错人犯法?消停待着吧你,真够嘚瑟的。”
众人皆是无语,赖春生又问李出阳:“那瓜婶说的是对的了?我弟弟昨晚去了村东头然后进了城?”
李出阳看了看他,又瞅了瞅一脸殷切的老村长,说:“这个咱们待会儿再说。”说着他又瞅向曹飞鹏,这家伙正被俩民警一左一右押坐在台阶上呢,如此待遇让他变得理智多了,和李出阳一对视甚至还露出几分期待。他的直觉是对的,李出阳对他说:“现在来说你,你确实投了毒,但你并没有害人,对不对?”
“他没害人还是咋叫投毒?”耿红英觉得这根本就是病句。
“赖夏生的尸体在山上被点着时你的确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是从你进院儿后我发现你一直在打喷嚏,我以为你只是寻常的感冒,也就没太在意。但后来小院儿里的两只狗靠近你后我发现你打喷嚏打得更加厉害,我想,你应该是狗毛过敏吧?尽管你的裤子上没有一根狗毛,而那两只小狗一直闻你的裤子也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今天你接触过狗。你家里并没有养狗,而隔壁的徐六叔家的狗却丢了,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徐六叔拍案而起,“你把我的狗给毒死了?啊?就因为它老钻到你家院子里偷吃你家晾的那点儿破肉干?妈老爷子,我早就应该想到!”
曹飞鹏自恃有民警护法,完全无视徐六叔叫嚣,安然静坐不置一词。
李出阳说:“你也很聪明,虽然自己没有不在场证明,又因为动机被警方怀疑,但你很沉得住气,因为你知道在还没进行化验的现场证物上不可能采集到自己的信息,所以也没有关键证据证明自己有罪,于是索性就不说出毒狗的事情,避免被徐六叔记恨。其实你已经把事情隐藏得很好了,最起码清理干净了自己身上沾的狗毛,为的就是怕徐六叔或者他家人看出端倪。但你没想到的事警察会因为赖夏生被害一案找上了门,所以就没着急把藏在家里的毒药处理掉。”
紧接着李出阳面向徐六叔,做出一个了结的手势,“至于您苦心找了一下午的狗去了哪儿,现在还是好好问问他吧。民警就在这儿,如果您要觉得跟他私下和解不了,那完全可以让民警把他带走。”
徐六叔使劲儿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孙子,我跟你没完!你得赔钱!”
紧接着他又破怒为笑,冲李出阳说:“小李警官你先继续说,那到底是谁把赖家小三儿害死了?”
第8节
李出阳环视众人:“今天我走访了这么多人,原以为大家能给我还原出赖夏生死前的一举一动,但是很遗憾,迄今为止只有三个人跟我说了实话。”说着他看向丁惊宇,“张旭算一个,你算一个。可惜你所说的实话反而起了迷惑的作用,让我在思考时绕了很大的一个圈子。”
丁惊宇吓坏了,要不是乡里乡亲太多真没准儿会跪着爬过去拽出阳裤脚子哭诉清白。李出阳安抚地朝他笑笑,又指向另一个人,“这还是要拜你所赐,对不对?”
大家愕然,空中目光交会之处,正是一直在旁边默默恭听的赖小民。
老村长下意识站起来要问究竟,被一旁的王月薇扶住。老村长好像联想到什么,浑身一僵,又困顿地摔坐下去。耿红英抬脚迈步似要上前帮腔,但身体却像被冰封一般停住。
“为什么要问我?”赖小民终于在大家疑惑的包围圈中开口。他声音嗡嗡的,也说不清是镇定还是紧张。
李出阳走近赖小民,“凶手就是你,对吧?”
“小李警官,人命关天的事不能这么开玩笑。何况死的是我家亲戚,你说话还是慎重一些,否则一来没人信,二来也破坏警民和谐。”赖小民声音不大但咬字确切,脸上是不容置疑的坦荡。
李出阳碰见过很多从一开始就拒不认罪的凶手,但平心而论,赖小民的表现力算是相当强的,一脸的怒气含而不露,满嘴的道理又不过多饶舌。李出阳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断了,“那我问你,你到底在北京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做什么工作的,这和我叔叔的死无关,更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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