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素质,你踢垃圾桶你有素质!”
“滚蛋!”
小圣说:“神经病。”就要钻被窝。
李出阳跳上床,迅速把被窝占为己有:“你给我睡地上去!”
第二天,俩人先去了碧岭的市局办了手续,然后随着刑警队的警车来到了碧岭看守所。不大会儿工夫,狱警把卢宣臣带出来了。这是个四十多岁高高壮壮的中年人,浓眉细眼鹰钩鼻,青龙白虎文双臂,看着就绝非善类。不过这卢宣臣一言不发、唯命是从,看样子已经完全认头。这就是伤害柳老大的嫌疑犯,孙小圣和李出阳心里都拧上了劲儿,巴不得赶紧把他带回去问个水落石出。孙小圣沉不住气,直接问:“为什么要害柳勋?”李出阳让他打住,当务之急是将人带回去,别问来问去漏了自己的底。
李出阳给这个卢蝙蝠上好背铐,几人搭着刑警队的车直接去高铁站。
到了车站,孙小圣才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南方城市的冬雨有时格外凶猛,天空青紫雨帘细密,电台里已经发布预警通知。跟当地刑警告别后,孙小圣和李出阳拽着卢宣臣进站过安检。安检机旁是是非之地,一些排队的乘客嫌慢,大包小包的行李堆了一地,骂骂咧咧地往前抻脖子。之所以慢,是因为前边有个矮矮瘦瘦的妇女在和安检员吵架。妇女带了两个油腻腻的玻璃瓶,安检员说液体一律不让过安检,妇女说这是她自己磨的香油,凭啥不让带?安检员说油类就更不行了,人进站油要扔掉,否则免谈。
妇女急了:“这香油费了我好几罐子芝麻呢,凭什么让我扔了!”
“不行就是不行,这属于易燃品!”
一会儿过来个安检队长,可算把香油女请到一边商量了。小圣和出阳这才带着卢宣臣排队过了安检。没想到刚通过安检机,卢宣臣却吭吭哧哧地蹲在了地上。
李出阳问:“怎么了?”
“我有肩周炎,一到阴雨天肩膀就特别疼,现在带着背铐,已经快不行了。”卢宣臣一脸苦相,嗓子又哑又沉。
李出阳说:“等上了列车再说吧,上了高铁给你铐前面。”
卢宣臣满脸痛苦:“小伙子,我肩膀真快不行了,你给我正面铐着吧,要不我实在是走不了路了。”
李出阳一琢磨,他这样万一出了什么毛病也是麻烦事,回头再告他们虐待。于是和小圣一起把他手铐卸下来,从前面铐着。
“能找个什么东西把铐子给我蒙起来吗?这样……太难看了。”卢宣臣用下巴指指明晃晃的铐子。周围的确已经有不少乘客朝他们侧目了。
“你怎么这么多事!”小圣嘴上这样说,还是从行李里找出一件帽衫给他把手蒙住。
还有半个小时才开车,他们就在大厅里等着。外面大雨滂沱,站厅里面也未能幸免,一双双沾着泥浆的脚踩来踩去,挺好的大理石地面脏成了花瓜。一个清洁工推着小车过来拖地,拖了这边脏了那边,刚跑到那边这边又继续沦陷。小圣和出阳带着卢宣臣不敢乱走,椅子上人满了,仨人便在一个角落里站着等待检票。
正在这时,忽听大厅那头一声狂叫。出阳和小圣循声望去,看见那边的众人间蹿出一个戴眼镜的男子,正健步如飞地朝他们这方向跑来。眼镜男的身后还追着一女孩儿,女孩儿边追边带着哭腔大叫:“抓小偷啊!偷我钱包的小偷!”
旁边乘客全傻眼了,有的站着继续犯傻,有的跑出几步没追上,有的大喊着让前面人截住。眼镜男绝对是个运动员的料儿,身体和心理素质俱佳,带着旁人的一路惊呼路线精准地穿越站厅,看样子是想从后门逃出去。卢宣臣突然迎面大叫:“你站住!这儿有警察!”
小圣和李出阳猝不及防,想过去帮着拦,又一时走不开。这时坐在他们身边的一个老太太着急地问:“警察在哪儿?帮着追一下啊!”
卢宣臣看着小圣和李出阳:“他们就是警察!”
“警察同志,帮着追一下呀!这人往站里面跑的,很好截的!”
周围人立刻叽叽喳喳起来,眼神全都是质疑的。老太太歪着嘴朝大家说着什么,不用猜肯定没好话。眼见那人快跑远了,李出阳跟孙小圣说:“你看住了,我帮着追一下,你待在原地别动!”
小圣看着李出阳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自己则待在原地守着卢宣臣。卢宣臣戴着手铐左右转着眼珠子,见拖地的清洁工推着小车慢悠悠地走,留下一片刚刚拖完的如镜面一般的地面。他猛唰地蹲下身,给了孙小圣一个扫堂腿。
地太滑,孙小圣应声摔倒,脖子狠狠一震,彻底歪住。再看卢宣臣,早已双手蒙着那件帽衫跑出好几米了。
孙小圣歪着脖子起身追,大喊:“你给我站住!”
卢宣臣跑到安检口,那个妇女还晃着两瓶香油和安检队长揪扯不清。他过去用并在一块儿的双手一推,妇女以为碰见了恐怖分子,尖叫着双手捂头。两瓶香油在安检口碎成了八瓣,鲜亮的香油在地上迅速地铺开一片。孙小圣刚追到安检口就被地上的油渍滑了一个仰八叉,这时卢宣臣已经跑出安检通道,直冲向如水帘洞一般的大门了。
李出阳在那边截住戴眼镜的小偷,忽听孙小圣厉声尖叫,连忙跟他过去追人。没想到跑到安检通道也被油渍滑了一个大跟头,头撞到安检机上,鲜血登时流了一脖子。他看见孙小圣已经晃晃悠悠地追到门口了,自己也顾不得疼,鲤鱼打挺似的起来继续追。到门口一看,卢宣臣已经跑到雨如倾盆的大马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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