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出阳看着胡安继续说:“但是你没想到,这时候你的店员抵触给贾玉丹上药水,竟然临阵脱逃了。她跑到监控室门口想进来,却发现你们俩在屋,于是下意识地往前走,就绊到了你布置的那根棉线。于是机关就触发了,铁柜子就倒了下来,她自己也摔了一个大跟头。当然,这个跟头跟铁柜子倒下是同时的,再加上音箱声音太大,她自己也没听到铁柜子倒地的声音。可是这时候,楼下的吊灯已经掉了下去。而这个时候公雪离开了洗头区,去后面拿洗发液,吊灯就直接砸中了躺在洗头池上的贾玉丹!”
这时候孙小圣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之前在后院里见到的木棍和铁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个。这些都是后院里的,铁锹把儿和铁锹头分别扔在两个地方,并且我试了,这铁锹把儿根本没松动,插进去照样使。这家伙肯定就是临时把铁锹把儿拆下来,用这根木棍支住的铁柜子!”
李出阳接过那根木棒看了看,说:“就在大家都着急报警时,你上了楼,进了仓库,赶紧把铁柜子放回原位,把木棒从窗户扔了出去。但是你发现铁柜子倒地时上面的钥匙磕弯了,为了不引起怀疑,就把钥匙拔了下来,然后去了后院,把钥匙放在了吴昌红屋的门框上,怕万一警察怀疑就嫁祸于她。对不对?”
胡安用胳膊使劲抱着脸,双腿也越贴越紧,好像乌龟要缩壳。公雪听不下去了:“不不,不可能是这样。他不会这么干!”然后她又走到胡安面前,扯着他:“你说句话呀!你再不说,你就成蓄意谋杀了!你倒是说话呀!”
胡安终于说话了:“是我!我……我知道这肯定是要败露的,但我就是忍不住!”
公雪眼睛立刻通红,扯着他衣服问:“你说什么呢?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为什么?”
胡安站起身:“你还问我?你到现在还问我?你到现在还跟我装糊涂?”俩人互相看着,目光在空中展开厮杀。小圣猜,一定是有奸情,夫妻之间的恩怨必须这么狗血。
薛队上前把俩人分开。这时候,公小军冲胡安嚷嚷上了:“就因为我姐打了孩子?我姐不是说过吗,这孩子属于超生,生了也是罚款。你就因为这个要杀我姐?还拉着我当幌子?胡安,你心咋这么狠?”
胡安说:“我没想杀她……我只是……只是想砸她,让她办不成事……”
“办什么事?”
胡安瞅着小军:“你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呀我?你快说呀,你要急死我呀!”小军瞅瞅他,又瞅瞅姐姐,一脸憋着尿没处撒的苦痛。
胡安说:“公小国得的是白血病,你姐姐配型成功,她为了捐骨髓,就擅自把我们的孩子打了,这事你不知道?”
公小军一下傻眼了,半天他问公雪:“是这样吗?”
小圣脑洞大开,积攒的狗血元素顺着洞口跑得一干二净。
“我救我弟弟有什么错?”公雪涕泪横流地看着胡安。
“你救你弟弟?你说说,你救你弟弟你付出了多少?咱们这个小店,每天的流水是多少?你每天贴给你弟弟的住院费是多少?咱们每天的伙食费是多少?你每天给他请护工又花了多少?好,这些钱是救命的,即使他痊愈的希望不大,转机不大,咱们也尽力,这我没有意见。但是你自己什么身体状况,你不知道?本来就贫血,好不容易怀上老二,因为这个你没跟我商量就打了胎。可是你不想想,你弟弟那边那么着急要骨髓,以你现在的情况你给他捐,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再说了,医生能保证你捐了他就能痊愈吗?保证不了!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
“我家的事不用你管!”公雪彻底爆发了,要跟胡安撞头,被一伙人拦住了。
胡安说:“我就是想给她砸到医院里去,让她捐不成骨髓。要不然,我们这一家早晚要因为这事散了伙!”
孙小圣想,不狗血的恩怨都让人沉痛。公雪不顾个人安危舍子救弟,实在不是一般之举。但胡安是一般人,更是孩子的父亲、公雪的丈夫,不反对才怪呢。不反对都显得这人大义凛然过了头。但从公雪的角度想想,她的做法虽然有些自私,甚至不那么人道,但也是穷途末路中的个人权衡。就像电影里演的,地震之后水泥板子两边压住了儿子和女儿,只能救一个,怎么选择,就全凭个人意志了。谁让孩子在她肚子里呢,女人这时候就成了情感的独裁者。
对错谁又说得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第六章 葬礼风波
薛队、孙小圣和李出阳在玉川移交了这起理发馆命案,又火急火燎地往古城赶。等待他们的还有一个轰动全城的烂摊子呢。
古城比碧岭发达,新闻媒体也更上一个档次。这就挺可怕,好像商店里的喇叭,越贵的动静就越大。这件案子是在古城发生的,逃犯也是从古城跑出去的,掉入井里客死他乡,新闻性不算爆炸也得算是爆破,记者们当然蜂拥而至。而且古城记者还懂得用计谋,先制造一些声势,譬如在标题前加一些“疑”“或”“传”等不确定字眼,形成一些关注度后再去找公安局宣传处,从官方渠道拿采访许可证,以塞住众人之口之名希望正儿八经地报道。这招太狠了,不露尾巴又正大光明,让本想先了解情况搞清事实的局领导一个头两个大。后来分局长杜德古暗自思量,认为这件事在碧岭已经闹得尽人皆知,而且不免以讹传讹,还不如正好借这次采访澄清一下事实,纠正一下传言,透明一些没有坏处。但是出于李出阳和孙小圣还年轻、说话还稚嫩、抗压能力较弱的考虑,就不让他们出面面对镜头了。采访就安排老薛和老谢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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