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助手不如说是佣人。但不会让我感到痛苦,因为单单没被赶出去就已经是个奇迹。与其被当成客人,倒不如派工作给我会感觉比较舒坦。
为什么,博士他们会接纳我呢?
博士和凯特,在那之后没有追问下去。
问的只有年龄。听到我回答六年级,凯特微笑着说“那么,爱丽丝就是姊姊啰”。一想像起自己变成那家伙的弟弟,就让人不寒而栗。
总而言之,不用把那天的事说出来真是谢天谢地;但在另一方面,我又觉得没对博士和凯特坦白的自己罪孽深重,胸口隐隐作痛。
……不,不行。既然要受他们关照,就更不能让他们知道那件事。绝对不行。爱丽丝虽然也什么都没问,但我和她反倒是连对话都有问题。看她在实验室对我的态度就知道,即使没写在脸上,我也很清楚她不喜欢我待在这里。不过嘛,她的事就算了。多想也没用。
总之打扫完走廊后,我扠腰伸了个懒腰。
姿势恢复后,我注意到眼前有一扇门。
在走廊底端往右转马上就会看到。与其说是转角,不如说是走廊墙壁往内凹。一道栓上的门,静静地躲在那里。
似乎是通往地下室的门。墙上挂有绑着带子的钥匙,但我从没开过这扇门。凯特也叮咛过r别进去喔”。说是“灰尘很多,已经变成仓库所以不好意思让人看”。
……走廊上没有任何人影。
我战战兢兢地将手伸向门栓——却缩了回去。
还是算了。要是被发现做些多余的事,可能会被赶出去。
我摇摇头甩开杂念,走向实验室。博士和爱丽丝应该都在休息才对。
扫完地也清洗完玻璃器材后,我走出实验室,随即在走廊上听到左边通往起居室的门传来说话声。
说话的人是博士。虽然听不清楚内容,但声音似乎不怎么高兴。为什么呢?我从门缝看去,发现博士在玄关前和某人争论。
—访客?
我不由得浑身僵硬。似乎是待在实验室那段时间来的。当时我专心打扫,没有听到门铃的声音。
由于隔着博士的身体和玄关的门,所以无法看清对方容貌的细节。可是——能看见那显得很严肃的五官,以及裹住全身的黑衣。
:…那人是谁啊?
争论持续了一阵子。一会儿后,对方以低沉的嗓音留下一句“——改天再来拜访j随即翰躬离去。
绷着脸的博士叹了口气,朝我的方向走来。我连忙回到实验室。
“谢谢。你帮了个大忙喔。”
晚餐后,我在厨房洗碗盘,凯特一边以右手的抹布擦拭盘子一边微笑。由于这是第一次做事得到人家致谢,所以我只能给个暧昧的回应。
“还有,爱丽丝的事也要谢谢你。我听法兰克说啰,你和那孩子相处得很融洽。”“融洽?”
要怎么看才会把r那样”看成融洽啊?我只觉得自己被当成害虫排斥耶。听到我这么回应,凯特愉快地说“嗯,就当成是这样吧”。
至于当事人爱丽丝,已经和父亲一起去实验室了。在旁观看博士做实验,似乎是她的例行公事。时钟的指针已将近晚上九点。虽然是晚餐后还在工作的博士不好,但是奉陪的人也有问题。“真拿那两个人没办法呢。”凯特苦笑着说道。
开始做佣人工作后才注意到,博士和爱丽丝除了研究和念书以外相当随便。博士使用过洗手台后,总是会把牙粉和染发剂扔在那里;爱丽丝则会把一堆穿过的衣服扔在自己房间地板上(我曾经不小心看过房间里面,结果她瞪着我说“吃闲饭的不要进来”)。一想到在这之前,邋遢的博士和爱丽丝都是由凯特一个人照顾,就让我不禁感到同情,但当事者似乎相当幸福。
“艾利克,你累了吧?该去休息了,剩下的我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
新称呼也已经习惯了。坦尼尔夫妻给的“艾利克”这名字已经成为我的一部分,甚至连我本人都会误以为那是自己真正的名字。
我回到二楼客房,拿好要换的衣服后再度下楼。由于客房浴室的水龙头好像坏了,流不出热水,所以他们让我改用一楼的共用浴室。平常似乎是爱丽丝在用,不过她还没回来。于是我开门入内。
将要换穿的衣服、毛巾、脱下的衣服全都放在洗手台旁边后,我走向浴池。一边搓着肥皂一边看向自己的身体,便能发现腹部与大腿的各个地方都留有瘀青。
每当碰到这些瘀青,挨父亲揍的痛楚就会复苏。
而且——那个时候的感触,至今还留在手上。
……如果那些瘀青的痛楚、不快的记忆,全都能用热水冲掉就好。
我把水关掉,伸手拿起毛巾。将身体大致擦过后走出浴池,怀着沉重的心情擦干头发,就在这时。
浴室的门开了。
爱丽丝握住门把盯着我看。
一丝不挂'两手隔着毛巾放在头上的我,也僵住了。
爱丽丝的视线滑过我的身体。
——浴室响起我和爱丽丝的尖叫。
※
“……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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