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I留下明显痕迹的地方只有温室。里面似乎遭人放火,玻璃墙、天花板,还有地板,全都烧得一片黑。种在盆里的玫瑰也全都化成了焦炭。独独博士的遗体遍寻不著。
.…那家伙干的。
那个警官不但残忍地杀害大家,还想把杀人这件事彻底抹消。
我忍住涌上的怒火,检查爱丽丝的伤势。我在起居室找到急救箱,替爱丽丝头上的伤口消毒,并且贴上OK绷。
笨拙的疗伤结束,爱丽丝走到后院,在雨中看着焦黑的温室。她将目光放远,左右打量,接着停下动作定睛凝视——然后拿起一把放在外面的园艺用小铲子,突然跑出去。我连忙跟在后面。
她在离屋子稍远处的森林一角停下脚步,一部分土壤的颜色明显与周围不同。我背上窜过I股寒意……难道说——
爱丽丝就地蹲下,着魔似地用铲子挖起土来。我也跪下来帮忙她。
十几分钟后——遗体从土中现身。
博士、凯特、罗尼、焦黑的尸体。四具尸骸,就像违规乱丢的垃圾一样,乱七八糟地叠在一起。
爱丽丝扑向博士与凯特的遗体,放声大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爱丽丝平静地说——就这样埋回去吧。
“为、为什么。”
“:…如果把爸爸和妈妈他们搬出来,会让那家伙发现我们活着……至少现在不行。”
我原本想回“连报警都不行吗”,但是把话吞回去了。因为警官就是犯人。悠哉地上警局报案,就等于自投罗网。
原本想至少把遗体整理一下,却硬到扯不动*爱丽丝告诉我这叫“尸僵”。让大家闭上眼睛已经是极限了。
海登的遗体上,连一小片制服都没有。似乎是那家伙处理掉了。真会耍小聪明。我和爱丽丝把大家搬到旁边,再度开始挖土。等到重新埋好时,我们的手和衣服已经满是泥土。我用裤子蹭掉手上的土时,发现后面的口袋里有个坚硬的触感。
——罗尼的十字架。
我右手握住十{?,架,再用左手叠上去放到胸前。这是我自己的祈祷方式。爱丽丝合掌闭上眼睛,泪水从长长的睫毛上滴落。
我们回到屋里,冲洗沾满泥土的身躯。幸好供水没断,毛巾和更换的衣服也留下不少。
换好衣服后,我去找爱丽丝,发现她在自己的房间写日记。
我没办法出声呼唤。只能在后面守望,看那些带着颤抖的字出现在空白的纸张‘爸爸死了。
在温室里,被人砍头杀掉了。
妈妈也死了。
在房间里,被人刺胸杀掉了。
大家、大家都死了。”
没标上日期的平淡文句,泪水一滴又I滴地落在空白的部分。
天色已经亮了,屋子周围却一片安静。
耳中听到的只有雨声和风声,什么救援直升机完全没有要来的样子。或许是因为离城镇太远吧,看样子连发生土石流都没人知道。
我们决定在别人来之前离开。那家伙应该以为我们死了才对,总之要先逃得远远的。
博士他们房间的衣柜里有两个背包,大概是为小旅行准备的吧·我们尽可能翻找食物、换洗衣物、地图、指南针、手电筒、其他小东西,还有硬币与纸币——幸好,犯人没有对钱财之类的东西下手——塞进背包里。
之后,爱丽丝从自己房间的书架上抽出一本辞典,翻开拿出钥匙。接着她回到博士与凯特的房间,把钥匙插进桌子抽屉的钥匙孔。
抽屉里有几个小盒子,盒里装着漂亮的戒指、耳环等看似高价的饰品。
GSDdmB
“妈妈说,那是奶奶的遗物……她说等我长大后就可以用。”
让爱丽丝保管钥匙似乎是博士的主意。目的是避免失窃。蓝玫瑰所在的温室,钥匙由她携带也是一样的理由。双亲应该很信赖爱丽丝吧。这令我了解到他们一家的牵绊有多深——还有毁掉这种牵绊的罪孽有多重。
博士的染发剂留在洗手间。我们用它替爱丽丝染发,然后向这间屋子告别。
途中,我们经过博士他们的墓。我和爱丽丝各自在土上放了一朵从后院摘的玫瑰*
这是一段漫长的路途。
第一道难关,就是翻过这座山。警察十有八九已经知道我的长相。即使能越过道路坍方处,下山到城镇还是很危险。至少得翻过一个山头。
可是,我和爱丽丝都不习惯走长途山路。在没道路的山野间走不了多久便得休息,脚下一滑就会差点摔进深谷,还要在岩荫下过夜——等到勉强翻过山,能够望见底下的城镇时,我们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
不过,接下来才是问题。
虽说到了隔一座山的城镇,但如果被警察发现,情报依然会辗转传到那家伙耳里。不能让他抓到半点蛛丝马迹。搭计程车或飞机很危险,住旅馆就更不用说了。
然而,我们是没有大人陪伴的两个小孩。尽管假装成游客,还为了保险起见用帽子——凯特的遗物——遮住爱丽丝的长发,依旧无法避免让路人投以好奇的眼神。每次引起别人注意,都会让我心惊胆颤。
我们沿途转乘巴士,在空屋瑟缩着过夜,走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漆黑道路上,偶尔甚至会躲上卡车的载货台——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市川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