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您是那个时候的——昭和十二年在京都柳园高等女校发生的密室事件的目击者。是叫鲇田千鹤对吧?”
祖母脸泛红晕。一瞬间害羞的祖母,带有某种少女的情怀。
“——是的。您想起来了啊。我都已经那么老了,您却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唉,什么意思?奶奶以前有见过密室收藏家?”
“嗯。距今四十八年前,昭和十二年的时候见过。我读的女校里发生了音乐老师在密室里被害的事件。当时密室收藏家就出现了,不一会儿事件就解决了噢。”
四十八年前的话,那是祖母十六岁的时候。凉子回忆起前几天在《金鱼汤》的对话。
祖母说她第一次觉得帅气的人是在十六岁的时候见到的。那个人很聪明,
谁都解不开的谜题他一下子就能够解开。他就是密室收藏家啊。
接着,凉子愕然了。昭和十二年解决的事件的话,密室收藏家现在的年龄就算超过七十岁也不足为奇。
但是,他的外表无论怎么看都是三十岁前后。
“那个事件和这回的事件一样,都是以手枪为凶器。密室是‘被钥匙锁上的密室’没错吧。
话说回来,指挥那个事件的搜查的是您叔叔,他现在可好?”
“昭和四十五年,举行大阪万博的那年去世了。他很怀念您,一直说想要再见您一次。”
“是吗,已经去世了啊……他非常信任我是个很体贴的人。可惜没法再见多一面。”
凉子有听说过,祖母的叔叔是一名警察。凉子小时候有见过他几次,
是个不拘世俗的坦率之人。凉子记得和他见面的时候他经常感叹“样子和小千鹤小时候一模一样啊”。
虽然凉子当上警察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但是从选择相同职业这点凉子感受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羁绊。那个人,以前也见过密室收藏家啊。
祖母望着密室收藏家说:“第九种理由您怎么看?比方说有个人和我一样想再一次见到您,
所以才制造了密室把您叫过来这种理由如何?”
“什么叫‘比方说和我一样’?别说这种奇怪的话啊奶奶。搞得好像你是犯人一样。”
“哎呀,或许真的是噢。”祖母恶作剧似的笑道。凉子仰天感叹“拜托别在这种时候装乖啊奶奶”,藤本刑警在一旁哑口无言。
密室收藏家微笑着说:“非常遗憾,第九种理由我想也是被否定了的。这回的密室用的诡计极其平凡,在我到来以前就已经被警察解开了。这样一来,我就没有理由过来了。犯人若真想把我叫过来,至少要制造出在我到来以前不会被警察解开的难解密室。从密室的消除别解来看,犯人某种程度上是对密室有研究的。所以犯人理所当然是知道,这回的密室是极其普通的诡计。”
“不过,事实上即便警察解开了密室,您还是过来了不是吗?”
藤本刑警插话道。
“那是因为警察解开的是‘如何制造密室’的谜题,而‘为什么制造密室’的谜题依旧残留所以我才过来的。
只要和密室相关的谜题还存在,我就会现身。但是,犯人应该是无法期待我会因为这个理由过来才对。
所以犯人想见我的话必然会让密室诡计更难解。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所以,
第九种理由被否定了。
到头来,留下的还是第八种理由——伴随制造密室的过程行为,才是犯人的真正目的。
那么,犯人真正的目的行为到底是什么呢?这才是我们现在要讨论的东西。”
“哎呀,我的观点被否定了啊,真遗憾。”
祖母温和地说道。密室收藏家微笑着,继续说:
“我所在意的,是制造密室时实际使用的诡计太单纯这点。
用细绳套在月牙锁把手上,用文字处理机打印机的送纸滚轮卷动细绳拉起月牙锁把手
——这种极其平凡的诡计里,虽然唯一‘用文字处理机当动力源’这点是新潮的,
但也不值得千方百计消除别解来挑战警察。事前消除各种别解,
就表示犯人对自己的诡计有绝对的自信,确信警察绝对解不开谜题。
所以犯人才消除了用廉价的别解解开密室的可能性。
可是,犯人所使用的诡计,其廉价性几乎和那些别解是同等级的。
犯人会为了完成这种诡计,千方百计去消除别解吗?
犯人有两处消除别解行为。第一处,是威胁被害者吞下钥匙。
第二处,是让警察成为尸体发现者。第二处尚且不说,
第一处是相当难办的。要让人吞下钥匙就必须用手枪指着对方威胁对方吞下。
而且还有必要确认被害者是否真的吞下去了,让他张开嘴来确认。
毕竟无法保证对方会老老实实吞下,那么这个过程可能就相当花费时间了。
实际制作的密室明明是单纯的诡计,却为此做了第一处这种麻烦的消除别解行为,
我对此感到很不自然。
另外,对比第一处的消除别解和第二处的消除别解后,发现了二者的效果其实是重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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