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石子放回原处,只觉这所百年老校藏了太多的秘密。木质结构的回廊扶手有些潮湿,年代久远的木头灰蒙蒙散发着腐化的气味。
回廊尽头黑沉沉的,水房里开着的一扇窗子快速地闪过了一道白影,盘长生正想细看,哪还有什么影子。紧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喊声响起。
盘长生快步跑到回廊尽头,只发现一个女生昏倒在楼梯上。
“沙沙……”
小山上的树叶发出了奇怪的声响,一群乌鸦一声尖叫冲向黑压压的天。
“噔噔噔……”身后的楼梯里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他转身,什么人也没有,只有黑暗在延伸。盘长生跑上楼梯,房间在黑暗的回廊里延伸,每道紧闭着的宿舍门如一道道徘徊不去的、时刻纠缠的鬼影,在旧时房屋里,在黑暗里,徘徊、徘徊……
一无所获,盘长生只好回到六七层中间。昏倒的女生竟是林七月。盘长生掐她人中,等她终于醒转,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全身都在哆嗦,口齿不清地重复着“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谁回来了?”盘长生顺着她的话头说下去。谁知她眼中恐惧一闪,低下了头,半天沉默不语。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楼内的昏暗更浓了。回廊里同时亮起了几盏小灯泡,昏暗的红色灯光流溢出来,把整座楼笼在了不真实中。那抹暗红如干竭了的血的颜色,流红的灯光泡着没有铺地砖、黑漆漆的地面,蕴着一股化不开的潮气。
林七月挣扎着起来,轻声道了谢就要走。
盘长生没有阻拦,但见她上了七层走到了回廊里,他忽觉奇怪,她不是住在904的吗,怎么跑到了七楼?
“啊——”
“怎么了?”盘长生一个箭步向前大声询问。
只见林七月被巨大的黑影笼罩着,她身后的水房此时就如吃人的魔鬼要将她吞噬。水房的窗上映出她模糊飘忽的身影,她的脸色是如此苍白,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个石阵。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盘长生站在她身旁,蹙起了眉头,这女孩子太古怪了。
“太晚了,她已经出来了,太晚了……”
“谁回来了?”
“七月节,鬼门开,魑魅魍魉齐出来。大人出,小孩进,端水照脸鬼无头。中元节,阴森森,亏心之人鬼敲门。鬼敲门,索命来,人心不古世道衰。”林七月忽然唱起了歌,阴恻恻的声音使人打了个寒噤,让人备感阴冷。
“你看过《晚清异闻录》?”盘长生大惊,因为那会使她成为杀手的目标,她现在很危险。
“她回来了,她们都来了……”
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走远,盘长生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们?她们是谁,究竟是谁回来了……
林七月昏倒前,究竟见到了谁?
盘长生恨不得把一日当两日来用,救人的事迫在眉睫,但救人的线索却一点也没有,不单这样,还凭空冒出了许多怪事来。
怪事?
“碰过《晚清异闻录》的人身边纠缠着冤屈怨恨,不得安生,鬼事缠身,无法摆脱。”谷清阳的话再一次撞击着他的心脏。现在设定,看过这册书的人都会出现幻觉,以为自己见到了鬼魂,当惊吓度达到一个值时,人就会猝死,那受害人眼中看到的又会是什么?难道是《晚清异闻录》一书里失踪或死去的“鬼新娘”吗?
那林七月为什么会接触到这册书,卷二不是在我这里吗?盘长生的头脑里像灌满了铅石,怎么想都想不通。百年老校就是这点不好,建筑啊什么的都太古老了,校园鬼怪传说也就多了,它们时刻蛊惑着人的心,使人们猜测着该或不该存在着的东西。
进入历史第二教学楼时已将近六点,盘长生站在多媒体教室前静静等候。随着下课铃声响起,陆陆续续地有人走了出来。
“请问——”盘长生轻拍了一下一位女生肩膀。
女生一声尖叫回过头来,一张苍白的脸让他看了连连皱起眉头。
“我是李成教授带的博士生,我们可以聊两句吗?”
女生带着一脸疑惑跟他出去。
冬日里,天色黑得快。校园内的路灯“吱”的一声全亮了起来,路上每个学生看起来都很紧张,全是一张张绷得紧紧的,略带疲惫慌张的脸,在他俩身旁匆忙而过。
“我、我们要去哪里?”女生开始慌张。
“一会儿就到了,你叫什么名字?”盘长生不轻不重地按了按她肩头,缓解了她的慌张。
“我叫陈稀月,历史系05届学生。”她的声音几不可闻,样子唯唯诺诺。
一个霹雳,黑夜被生生炸出一个缺口,冷冽诡异的紫电在一座圆拱飞檐的小碉堡上铺开,陈稀月一个哆嗦赶紧拉住了他的手。盘长生感觉得到,她在颤抖。她的声音有些结巴:“我们、我们怎么到这鬼地方来了?”
“你不是今天下午刚来过吗?”盘长生微笑着把她的手轻轻拨开,“今天的公开课你差点迟到,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教室里,这样对我们学校的声誉是很不好的!”
看着他凌厉的眼神,陈稀月一下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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