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被锁了起来,无论她怎么扭动钥匙都无法打开它,她越来越紧张,也越来越亢奋,头上、脸上、身上全是汗。仿佛有一种执念鼓动着她,她一定要把门开开。“咿呀”一声,那扇门突然自己开了。
“谁在里面?”她的声音是颤抖的,又是“咿呀”一声,远远看见衣柜门开了,一道白影闪过,她急忙跑至窗前,泛黑的屋外哪有半个人影。
寒意,一阵一阵地往身上侵来,她的手死死地抓紧了窗棂,生怕一松手,就会软倒在地。
不远处的湖边旋开一圈一圈的涟漪,陶瓷呆呆地看着湖面出神。开着的衣柜传来一股蛊惑人心的香气,很香艳的那种香,仿佛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旗袍的高挑的女人。那种感觉如此强烈,强烈得使她不敢回头,她仿佛已经听见了女人的一声叹息。“我在你左右,一直在你左右……”Easun房间的CD机突然自动开了,唱着幽幽的歌曲,陶瓷再也忍不住跑出了卧房,跑出了客厅,一直跑,一直跑,不知不觉来到了湖边。
湖心里的涟漪荡得越来越急速,中间的水似要分裂开来,水底下似有一只手生生地要把水扭开、撕裂。
陶瓷脸上绽放出不健康的潮红,呼吸越来越急速,身子像着了火一般热,难受使她失去了一切的理智要往湖心冲。水漫上了她的小腿,水的冰凉并不能冲淡那股难受。湖心处汩汩地冒出水泡,一张苍白的脸慢慢浮出水面。
那是一张诡异无比的脸,眼睛紧紧闭着,而嘴角却掀着古怪的微笑。衣袋里的手机铃声唤醒了她,尚未来得及接听,身子一滑向水深处摔去,湖水涌进了嘴里,她拼命地滑动双臂,本能地往岸边游。但腿不知被什么绊住了,滑滑腻腻地扣在脚上,无论怎么用力也推不掉。“一直在你左右……”歌声就像那冰凉的水不断地涌进她的身体,她被拉下了水中,透过朦胧的湖水,她看见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人伸出僵白的手拉住了她。
用尽全力,她才摆脱了那只惨白的手,顾不上喘气,她拼命地往前跑,一直跑,跑出许久,才发现,她迷路了。她的身子很热,很难受,四处都是黑黑的方块东西,她很害怕,慌乱地奔跑着,突然被绊倒在地,身体磕到了什么,她睁大了眼睛去看,身下躺着的竟是一块墓碑。
“啊——”陶瓷尖叫连连,跌撞着向前跑,手上还揪着从刚才的墓碑旁抄起的铁铲。头突然传来一阵痛,她抬头一看,一身白旗袍的女人垂着手站在那儿,脸色惨白,直挺挺地站在那儿。尸变、冤鬼索命,一切最恐怖的想象都集中起来,眼见女人的脚没有迈动,身体已经向她逼来,那狂怒的头发一根根地竖着,章示着怨厉。
陶瓷胡乱地挥动着双手,空中传来了铁铲撞击骨头的“嚓嚓嚓”的声音,就像一个饿鬼在一节节地啃噬着活人的骨头。
陶瓷眼白一翻,软倒在地……
头部传来剧痛,呻吟了一声,陶瓷慢慢醒来,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此时,她正躺在一个墓坑里。她挣扎着想起来,手心处传来了一片冰冷,好像是上等的缎面料,她低头一看,一身影白横在坑里,四肢是僵白的,脸朝下埋着,暗淡的月光投在白色的旗袍下,泛出一丝丝跳动的影青光泽。
她看得真切,那就是青花瓷系列里的最后一件旗袍“霜林醉”,一瞬间,“青花咒”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划过她心间。她拼命地奔跑,她要摆脱女鬼,她一定要摆脱女鬼,女鬼出现在水里、在墓坑里,还要怎样玩弄她才肯罢休。
难道要一点点地折磨自己?慢慢地玩弄,不让她那么痛快地死去,一定是的,陶瓷疯狂地奔跑,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
一只冰冷的手扣住了她肩膀,指甲已经扣进了肉里,止不住地痛着。
“不要——”
“是我!”Easun用力撑住她的身子,她才看清了来人是谁。她头发披散着,沾满了泥土、枝叶,身上衣服也撕破了好几道口子,他惊讶地看着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脸色大变,拉了他来到土坑前,那里趴着一个女人,旗袍开衩处,两条惨白的腿诡异地弯曲着,那姿势就像她会马上爬起来……
“怎么办?”陶瓷激动万分,案发现场只有他们两个,根本就是百口莫辩。
“埋了她。”Easun当机立断,开始用那把铲子铲土。
陶瓷一慌,拉住他:“不,如果被发现我们就说不清了,不如报警吧!”
Easun透过层层枝叶下的月辉看着她:“这里到处都是你的指纹,不处理掉,你会很麻烦。”
她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无力地摇了摇头:“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她不是我杀的,虽然刚才我拿铲拍她,但那时、那时她已经死了。”她的话说得颠三倒四,Easun皱紧着眉头,把女人翻转过来,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死去的女人竟然是陆露。她穿着一身隐白天青色的旗袍,袍身上原本绣了一丛丛摇曳的枫叶,枫叶红微醺,红上点缀的是片片的霜白,精致清雅,而如今却是一簇一簇的红,鲜血染成的红,倒在那儿越发触目惊心。
陆露脸上的五官被铁铲拍歪了,额头上还有伤疤,身上也有几处被铲拍打过的痕迹,她的手紧紧地攥着什么,他用力掰开,是一只只有一半的瓷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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