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几年前,社会上仍盛行主张“新时代女性”这种强调女性独立自主的生活方式。然而到了最近,“结婚”再次夺回社会的主导权,“结婚联谊”蔚为新话题。
报导中使用大量照片和插图,趣味横生地介绍参加集体相亲的方法、经验分享,以及可信度有待证实的“邂逅好男人的诀窍”。
无论杂志写得多精采,绫乃都对结婚死了心,只是随便翻过去。
下一则报导的标题是“年度特辑生活援助的黑暗面J。
文章开头便介绍了去年在江户川区发生的非营利组织代表理事被杀一案。
毕竟是不同辖区,绫乃完全没有参与调查,只是大概知道有这么一桩命案,凶手至今仍未落网,身为重要参考人的女子下落不明。
这并不是刑案报导,而是着重在被害者所担任代表的非营利组织——“Kind Net”以生活援助之名行诈骗之实的贫困商机。
(啊,对了,我们以前常常为了这个而争执。)
她脑中闪过前夫的身影。
绫乃本身并不鼓励生活援助这类社会福利,认为不该宠坏懒人,政府应该制定更严格的标准,好让这类福利能帮助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但是她丈夫认为应该要降低门槛,以使所有人受惠。审查若是太过严格,等于对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见死不救。不管认真或是懒惰,人都应该平等地受到尊重。他和绫乃在这一点上持相反意见。·
他很爱看书,有空就读,所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口才也好,总是为弱势族群发声,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他从小在富裕的家庭长大,一生不曾为贫困所苦,还是拥有高学历的归国子女。儿时的暑假回忆不是爬山或去海边玩,而是法国尼斯的城堡。他的一生恐怕只见过美丽的事物,不知道世界上有许多人生来就缺乏上进心。那些人渣把权利当成利益,不搾干誓不罢休。
(我们根本住在不同的世界。)
每当绫乃回想起分手的前夫,心情就会无比低落。两人毫无交集的价值观,或许就是离婚的导火线。
绫乃在二十六岁时遇见他,地点是朋友结婚典礼的续摊。两人碰巧坐在一起,因此相谈甚欢。
当时绫乃刚和交往多年的男人分手——对方是同行,是大她十岁以上的干练刑警。绫乃本来只是对他怀抱敬意,但对方主动追求,尊敬也逐渐转变成爱情。绫乃学生时期忙着练柔道,从没谈过恋爱,这算是她的初恋。问题是,这男人已经有家室了。
绫乃刚结束这段从二十岁起拖了五年的地下情,眼前就正好出现一个认真老实的男人,因此陷了进去。双方情投意合,自然而然开始交往。
绫乃和前夫并不是冲动结婚。他们交往了两年,深知彼此从小生长环境和观念不同,偶尔会发生意见冲突。尽管如此,绫乃还是认为跟他在一起能跨越隔阂、组织家庭,因此步入礼堂。
事实上,他们的确跨越了阻碍,纵使有无法理解的部分,两人在一起时还是享受了小小的幸福。虽然现在回忆起来似乎都在吵架,但真正算起来,个性互补所带来的快乐还是远大于争吵。
只是该来的终究跑不掉。
不是个性或价值观合不合的问题,不管对象换成任何人,结果恐怕都是一样的。简单来说,就是“不适合”。
不适合走入家庭是绫乃的致命伤,至少她本人这么认为。
存在已久的问题,在孩子出世、绫乃为人母后,以最糟糕的形式爆发出来。
决定离婚时,绫乃被老家的父亲痛骂、·“你这个女儿丢尽了我的脸!”站在父亲的立场,离婚当然是一件败坏门风的事,但绫乃也深受伤害,父亲这番话简直是火上加油,两人大吵一架,之后绫乃便没再回过老家。
不管父亲怎么想,绫乃都认为离婚是最好的决定,对自己、先生和女儿都是好事。
继续勉强维持这个家庭的话,一定会让三人都陷入不幸。
绫乃快速翻阅杂志。
大概是胡思乱想的关系,一不小心就瞥到不想看到的社会案件。
小宙亊件殴打亲生儿致死的魔鬼母亲的异常生活这是最近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单亲妈妈虐儿致死案。死去的孩子名字是“宇宙”,相当抢眼,因此有部分媒体称为“小宙事件”。
拼位单镑娟媛落网时供称:一我真的®S一儿孑,但ffi.宅是2股诧,坪炫筘-K·趸可flf了他。”
绫乃逐字细看,思量着:
“我若是继续当妈妈,大概也会变成这样吧。”
报导认为,这位单亲妈妈的说词不过是自私的借口——实际上也很像借口,但绫乃能体会她的心情。
绫乃结婚两年后生下孩子,那年她三十岁。原本她希望能尽量自然分娩,所以不打算在医院生产,而是请助产士来家中接生,没想到严重难产,最后被送到医院剖腹,生下一名女婴。
虽然丈夫说,不管在哪里、用什么方式生产,都是亲骨肉,但无法顺产一事却在绫乃的心中埋下阴影。她认为丈夫说的没错,也认同他的说法,但心里就是放不下,总是忍不住想着“如果是自然产就好了”“好想让孩子用自然产的方式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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