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照着栗原的指导跑业务。上午跑公司行号,下午跑民宅,傍晚再绕去公司行号。
不过,跟着资深前辈跑业务,与菜鸟孤军奋战所得到的成果,简直是天壤之别。
身为菜鸟的你,根本不认识任何公司行号与民宅客户,基本上都是乱枪打鸟。
此外,公司附近的地区几乎都是前辈的地盘,你必须将希望寄放在较远的“未开发地带”。这种时候,车资与赠品一样,都得自掏腰包。
好不容易找到没人拜访过的公司行号或民宅客户,也没有人欢迎你,几乎都请你吃闭门羹。就算有人愿意听你说明产品,也坚决不买帐。
毕竟你是不速之客,他们自然不会给你好脸色——你自己也不喜欢被业务员推销商品。
尽管脑子里清楚这一点,疲劳却还是一点一滴夺走你的干劲。
“没空”“不需要”“不必了”,每次遭到拒绝,你都觉得自己仿佛沉入水中,难以呼吸。
你小时候体验过这种感觉。当时的你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母亲的赞美,只能换来她的一抹冷笑。
可是,你还是得加油。
如果不赚钱,不仅精神上喘不过气,自己也会在现实生活中断气。
你抛开所有杂念,专心致志跑业务。
然而,不管你怎么努力,依然没有人愿意听你说话,甚至连问卷都拿不到。不知有多少天,你在早会上的成果报告都是“成交量零”。
起初芳贺只是训斥:“请你加油-·”后来开始严厉斥责你:“这怎么行!”“你想当菜鸟到什么时候!”“请你认真一点!”
你本来以为两星期至少能拉到一笔业绩,但是直到十二月中旬,你依然无功而返。
你开始焦虑了。替自己投保能算一笔业绩,但另外一笔业绩还是得靠客户,否则达不到本月低标。
栗原似乎察觉你的焦虑,你们在办公室碰面时,她总会鼓励你几句。
“放心啦。铃木小姐,你一定很快就能拿到业绩的。加油!”
加油。
上司跟前辈都叫你加油。
(对了,我非加油不可。再不争气点,我搞不好会被开除。通讯处经理说很期待我的表现,栗原姊也教了我工作技巧,我得加油才行!)
你觉得自己很没用。
你之前的工作都是不需要动脑的工作。在故乡的公司打杂不需要动脑;电话客服虽然是面对客户,也只需要按照标准作业流程应对就好。这类型的工作很单纯,所谓的“努力”,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将该做的事情做好。
至于保险业务员,绝对不能照本宣科。这种工作所指的“努力”就是获得成果。即使你在外面跑业务跑上一整天,只要没卖出保险,就不算努力。
各种灯饰为街道染上缤纷色彩,到处洋溢着圣诞节的气氛,你却-点也开心不起来。你那毫无根据的自信,早已消失无踪。
(或许我办不到。或许我努力不来。)
(别看栗原姊那副德性,说不定她也跟杂志上的“新时代女性”一样特别。)
(像我这种平凡女子,搞不好根本没办法自力更生。)
你带着这样的想法度日,直到某一天——
当天你依然跑业务到晚上八点,可是仍旧没有成果,只好无精打采地回到办公室。
很难得的,芳贺居然在公司。
他对着电脑咔哒咔哒地打键盘,似乎在加班。顾门的中根照旧读着晚报,但是没喝酒,大概是芳贺在的关系。
“您辛苦了。”你悄声向他致意,接着匆匆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得不到业绩的你,根本没脸面对芳贺。
然而,芳贺一看到你,便停下手边的工作,向你搭话。
“铃木小姐,我有话想跟你说。来一下好吗?”
芳贺站起身,用大拇指指着办公室后面的会客室。那是你当时接受面试的房间。
他的表情与语气都很沉稳,你却不住发抖。
芳贺分派到府中通讯处约莫一个月,每天都在早会训斥保险业务员。如今,你对他的印象已从甜美变得苦涩,从“帅哥”变成“严格的上司”。
“啊,好。”
你才微微点头,芳贺已打开会客室的门,正要进去。
(他要跟我说什么?该不会是要开除我?)
你战战兢兢地尾随芳贺进入会客室。
刚刚经过中根的座位时,他咕哝了一句:“请节哀顺变。”
(唉,果然要被开除了。怪就怪自己拿不到业绩……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才好?·)
你绝望地进入会客室。
“请坐。”
你依言坐在芳贺对面的沙发上。
芳贺似乎看出你的胆怯,扬起嘴角说:
“不用那么紧张啦,我不是要跟你解约。”
“啊,不是要开除我?”你脱口而出。
芳贺苦笑。
“那当然啊。公司雇用你、训练你也是需要成本的,你还没为公司赚钱就开除你,岂不是亏大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上个月几乎都是教育训练,但还是有底薪。
“不过,如果情况再不改善,雇用你就会变成赔钱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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