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告发,你有什么证据?”萧君默看着他,“就凭他跟太师争吵的时候说了几句气话?还是凭咱们现有的这些推测?”
李安俨顿时语塞。
“上元节快到了……”萧君默若有所思,“如果我是太子,我一定会选这一天动手。”
李安俨又是一惊:“您是说,太子敢勒兵入宫?”
“他不需要入宫。按惯例,今年圣上会到魏王府聚宴,我想太子肯定会在那里动手,然后栽赃给魏王。”
李安俨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盟主,说到这个,我今早刚得到的消息,今年上元节,圣上不打算去魏王府了,而是要在宫中设宴。”
萧君默不由一怔:“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李安俨道,“我今早入宫时,赵德全亲口对我说的。他还叮嘱我说,这些天务必加强玄武门的防务,确保上元节宫宴的安全。”
玄武门,又是玄武门!
十七年前那场手足相残、父子反目的血腥惨剧,莫非又将重演?!
萧君默眉头深锁,不觉陷入了沉思。
李安俨观察着他的神色,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硬着头皮道:“盟主,太子之 事……”
萧君默忽然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旋即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老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慎重考虑一下,不必现在就回答我。”
李安俨有点蒙:“还请盟主明示。”
萧君默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凑近身子,用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李安俨一听,顿时一脸惊骇。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萧君默方才那一番沉吟意味着什么,也才明白萧君默为什么让他慎重考虑一下再回答。
萧君默走进皇城武候卫衙署的时候,李恪正在庭院里跟七八个部下练武,刀剑铿锵,寒光闪闪。李恪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却视若无睹。萧君默索性抱起双臂,斜靠在一株树上观战。李恪以一敌众,一把横刀上下翻飞,片刻工夫就把那些部下全打趴下了。
见李恪获胜,一旁围观的甲士们掌声雷动,纷纷高呼“大将军威武”。李恪一脸自得,收刀入鞘,对众人道:“行了,都散了吧,该干吗干吗去!”
萧君默仍旧站在树下,却面无表情。
李恪大步走过来,朗声道:“看这么久,也不给点掌声?”
“这么多人吹捧你,你虚荣心还不满足?”萧君默道,“再说了,我又不看你脸色吃饭,干吗要给你鼓掌?”
“你就是小心眼!”李恪冷笑,“好像夸别人一下就会掉块肉似的。”
“肉是不会掉,不过会有点麻。”
李恪不悦:“夸我怎么就肉麻了?”
“跟一帮喜欢拍你马屁的手下打,你不觉得胜之不武吗?”
“他们可是真打!”李恪急了,“你以为他们是故意让着我?”
“行行行,你说真打就真打吧。”萧君默笑笑,抬手轻拍了两下,“如你所愿,给你鼓掌。”
“看来你还是不服。”李恪唰地一下抽出佩刀,“来,咱俩比画比画。”
“今天就算了吧。”萧君默正色道,“有事跟你说。”
李恪会意,旋即收刀,低声道:“去我值房。”
“就几句话,在这儿说就行了。”萧君默说着,看了看四周,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马上带人去这个地方,阵仗搞大一点。”
在萧君默看来,去李恪值房,更容易引人注目,反不如在这里说话显得随意。
“这什么地方?”李恪展开纸条,上面是永嘉坊的一个地址。
方才在忘川茶楼,萧君默向刀疤脸承诺会放他走,并保他家人平安,最后终于攻破他的心防,拿到了谢绍宗在永嘉坊的确切地址。
“抄家,抓人,”萧君默道,“如果那地方还有人的话。”
“什么意思?抓什么人?”李恪一脸困惑。
“天刑盟羲唐舵主谢绍宗。”萧君默低声道,“他现在跟东宫联手了。”
李恪一惊:“你这么快就查到了?”
“当然!你以为我这个玄甲卫左将军是吃干饭的?”
“得了得了,少跟我嘚瑟。”李恪白他一眼,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你刚才那话的意思,好像是说这姓谢的有可能已经跑了?”
萧君默点点头:“我估计,八成是跑了。”
“你耍我呢?!”李恪瞪大了眼,“人都跑了你还叫我去?”
“叫你去是做给谢绍宗和太子看的。”萧君默又下意识地看了周遭一眼,“所以才让你把动静搞大一点嘛。”
“为何要做给他们看?”李恪莫名其妙,“而且为什么是我?你自己去不行 吗?”
“必须是你。”萧君默说着,凑近他低声说了几句话。
李恪一听,非但没弄明白,反而更加糊涂:“我说你小子到底玩什么花样,能痛快一点跟我说清楚吗?”
“不能。”萧君默不假思索道,“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你照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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