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房间内很暗,看不清楚表情,但我们立刻从身材看出是她。有股奇怪的气味,大家心想这样不妙,于是戴上防毒面具试图开门……但门把虽然能转,门却不知为何几乎不动。虽然事后弄清原因,但那时根本没有思考理由的余地。总之我们脑袋里只想到非救她不可,不顾一切地踹开门,慌慌张张地将她抱出来。接着打开窗户,呼叫救护车——
可是……到头来还是太迟了。”
沉默降临。
米海尔一直没说下去,咖啡也没碰,只是静静地盯着液面。
“……门几乎不动是怎么回事?”
“有块塑胶片卡在地板和门之间。
我扪研究室专门做功能性有机聚合物.也就是所谓的多功能塑胶,所以垃圾里头经常有合成后的多余样本等塑胶破片。堆满了这些东西的垃圾桶翻倒,垃圾散得满地都是—其中一块似乎卡住了门。我想,大概是蕾贝卡倒下时碰到垃圾桶了吧。”
塑胶破片散落一地,卡住了门……?
“窗户锁着吗?”
“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开窗的人是我。”
“你们发现她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吗?没有看见其他倒地的人还什么的吗?”
“那时大家眼里只有蕾贝卡……不过应该没有其他人才对。
由于气体有残留的可能性,因此将蕾贝卡搬出实验室之后,我们至少会留两个人在走道上看着,避免有人接近实验室。如果还有别人爬出实验室,照理说会注意到才对。”
“可能会有毒气这点,你还真清楚呢。”
“有人倒在化学实验室里,又能闻到异臭,首先就该怀疑产生有毒气体喔。”
内侧有塑胶片卡着,窗户全部锁住。房间内只有蕾贝卡一个人。
这么一来,简直就是——
“你刚刚说’不知道蕾贝卡小姐当时在做什么实验,那排气柜里是什么样子呢?既然让人判断是‘实验中’’应该留有什么实验器材或药品才对’难道不能从这点做出某种程度的推测吗?”
“……我说得不太精确。‘当时正在做什么实验’我们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酸碱中和滴定。因为那里摆着滴定管,底下则有个装了液体的烧杯。”
“酸碱中和滴定?”
“在浓度未知的液体中,滴入浓度已知的其他液体,测量要加入几西西才能中和的实验。这是测量液体浓度的基本方法,高中化学实验基本上都会将它列入范围喔。”
米海尔用“你不晓得吗?1_的眼神看过来……玛莉亚完全不记得。
“蕾贝卡那时——我们事后才知道那是什么药品——是用盐酸滴定氰化钠水溶液。警方认为,她大概是在测量氰化钠水溶液的浓度。
我之所以说‘不知道’,是指我不知道蕾贝卡‘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氰盐加强酸会产生氰化氢气体,对于有化学知识的人而言是常识。就算操作是在排气柜里进行,我也无法相信,那个蕾贝卡会为了知道氰化钠水溶液浓度去做这种危险的事。照理说只要在制作水溶液之前,先测量氮化钠的重量就好。
而且,居然还是我们都不在的时候。就算我们将研究室的钥匙给她,蕾贝卡也不该做出这么愚蠢的——”
米海尔的表情,因为怀疑,以及更为深刻的苦涩而扭曲。
“你是指,以她所做的实验来说未免太过随便?”
“当时的校报质疑我们疏于指导,但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蕾贝卡在化学实验方面的知识与经验,比当时身为研究生的我还要丰富喔。尽管大家会讨论彼此的研究主题,但总是我们从她那里获得提示与灵感。虽然她会谦虚地说‘没这种事,我也受益良多’。
这样的蕾贝卡居然会——”
米海尔重复了同一句话。
——实际上,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
警方的见解不过是臆测,真相依旧埋没在黑暗之中——恐怕对他来说,这就是现实吧。在这位助理教授心中,蕾贝卡的案件绝对还没结束。
“容我往回问个问题。你刚刚说会讨论彼此的研究主题,那么你对当时蕾贝卡小姐的研究内容了解多少呢?”
“到了大学研究室的等级后,每个人都会深入钻研不同的主题,老实说,无法完全了解隔壁的人在做什么并不稀奇。换句话说,我对于蕾贝卡所做研究的理解与记忆,也就是这种程度——不过,我还记得她的主题是强化塑胶合成。由于用到的触媒反应理论太难,所以我懂的部分连~半都不到……不过记得氮化销是原料之一。正因为如此,警察才会判断是实验中发生意外吧。”
果然是真空气囊。和柯提斯的说明吻合。
“她去世的时候,研究进展到什么程度呢?”
--I.我听她说过,有很大的进展。但详情我不清楚。
如果实验笔记还在,说不定就能继承蕾贝卡的遗志了。”
一股电流窜过背脊。
“实验笔记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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