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摇摇头,下床将防寒衣披在肩上,走出房间。
走道比客房更冷。
这个吊舱的客房没有用水设备。威廉睡的三号房,隔壁设有共用的盥洗室和浴室。冷得发抖的威廉闪身进入盥洗室。盥洗完毕后,他重回走道——
这时他才注意到一件事。
二号房——菲佛教授那间客房的门没关。
门缝隐约透出光亮。
威廉看向门的底端——然后发出不成话语的惨叫。
一只干枯的右手,卡在门和墙壁之间的夹缝处。
※
菲利普·菲佛教授死了。
他两眼睁开、眉毛上扬、伸出舌头,左手指甲在咽喉部位的皮肤上抓出数道伤曾是航空工程权威的男人,就这样痛苦地死去。
第羞地面(一)一一丸C11一年1一月千一日O卞二1一?
隶属A州F局刑事课的九条涟刑警,一天始于用电话叫醒上司玛莉亚·索尔兹伯里。
他拨动公用电话的转盘,响到十几声后对方接了。今天醒得相当快。
‘…………’
“玛莉亚,该起床啰。是工作。要到现场喔。”
‘啊,涟……’
睡意浓厚的声音里充满不高兴的微粒子。”什么嘛,才七点半不是吗?让我睡啦……’
“大多数人早就走出自家门啰。都这个时间了还想继续睡,阁下的身份还真是尊贵呢。重返睽违数十年的大学就读您意下如何呀?”
‘我哪有那么老啊。”
这种你来我往涟已经颇为熟练。什么话题才能有效让玛莉亚清醒,他在到任这半年来摸得十分透彻。
‘啊啊真是的’我知道了啦。你说现场是哪里?”
“要开车过去。我已经在门前,麻烦你二十分钟内出来。早餐准备好了。”
‘……了解。”
涟叹了口气并挂断电话。他走出电话亭,坐进路边的爱车里。
——玛莉亚走出自家门口是三十分钟后的事。
引人注目的女人。涟每次都这么想。
她有一头茂密的红色长发;那对带有神秘气息的眼睛,闪耀着从某些角度看来就像在燃烧一般的红宝石光辉;端正的五官,用“还不错”尚不足以形容。至于分量十足的胸、纤细的腰、浑圆的臀、充满弹性的双腿,这些结合而成的身体曲线,美丽到如果让她穿上礼服、拿起酒杯,甚至会让人以为是个上流阶级的千金小姐。
然而现在的她别说礼服了,那身打扮连家居便服都不如,令人不忍卒睹。
上衣的钮扣扣错一颗,下摆没扎进裙子里;套装就像吸了湿气的海藻般软塌塌;包头鞋上到处都是泥巴;多处乱翘的头发则让人看不出和卷发有什么差别。
玛莉亚就用那身与警官(还是警部这种重要职位)不相称的惯例装扮,跳进副驾驶座。“好啦,走吧。”她傲慢地以下巴示意,涟则将三明治纸袋放到她腿上,转动爱车钥匙。
“-所以?”
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后,玛莉亚随即抛出问题。“所谓的案件是指什么?居然连局里都不去就直接到现场,到底是什么大事啊?”
“水母船坠毁事故。”
“……水母船?”
“现场在H山脉中段。搜救队接获人家通报‘水母船正在燃烧’而赶到后,发现烧得全毁的机体与数具遗体——概要就是这样。”
“根本就在辖区边缘嘛。”
玛莉亚皱起眉头,吐出非常有欠考虑的台词。“要是往北个一、二十公里再掉就好。真会给人添麻烦。”
“拜自己平常做的好事所赐啰。”
涟故意回个既没有个人特色也没有独创性的回答。玛莉亚“哼”了一声。
A州的人口密度,远比U国东西沿岸的州要低。只要稍微偏离分散的城镇与干道,就是宽广过头的荒野,只看得到岩石、土壤、沙子,以及非常非常稀少的植物。
从涟他们所在的城镇到现场那边的山麓,贴着速限飙过去需要约一小时。如果是在涟的祖国,这种距离已经算得上一场小旅行了。万里无云的蓝天、延伸到地平线的荒野,完全不知有多长的干道——这种一成不变又没有尽头的辽阔景色,在涟的故乡绝对看不见。
“然后呢,有生还者吗?”
“似乎没有。发现的共有六人,全员都已死亡。
各遗体的身份正在调查。虽然已经要求UFA公司提供购买水母船的客户名单,不过确认身份应该还需要点时间。”
“看来是场大惨剧呢。”
唉。玛莉亚往后一倒。“而且说到水母船的死亡事故,我记得……”
“没有前例。如果这次是坠毁事故,会成为全世界第一个案例。”
“媒体八成会争先恐后地咬上来。啊啊真是的,我本来还想早点回家喝两杯耶。……话说回来,如果是坠毁事故,该找运输安全委员会而不是找警察吧?”
这种态度真亏你升得上警部呢,玛莉亚。
“似乎不是单纯的事故,说不定需要管制媒体报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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