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脚步渐渐慢下来,道路似乎也越来越艰难。萧夏险些一脚踩空,从山坡上滚下去,幸亏周晓蓉及时拉住了她。走到一片开阔地,她实在是走不动了。她想提议停下来休息片刻。周晓蓉却先她一步停在那儿。她将萧夏一把拽住,口中吐出四个字:“别动,有蛇!”
萧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终于发现就在前面的树干上,正盘踞着一条油亮的青蛇。而它离这里的距离不足三步远。萧夏咽了一口唾沫,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蛇已经看见了她们,于是缓缓地爬了下来。萧夏哆嗦个不停,因为蛇一旦攻击她们,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应对。此时蛇正朝她们吐着舌头,仿佛是在“侦察敌情”。留给她们决策的时间不多了,它只停顿了几秒钟,就迅速朝着这边爬过来——
萧夏的阵脚彻底乱了。就在大脑被清空的瞬间,她看见周晓蓉果断地走上前,右手握着匕首猛地挥了下去。
她成功了。蛇被砍成了两截,掉到地上还在不停地动弹。
萧夏的心依然在狂跳。想不到危急关头,周晓蓉居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这种冷静和果敢让萧夏心生敬意。而那把不到十公分长的匕首上,鲜血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周晓蓉拍拍胸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没事了。”她用手抹去匕首上的蛇血。萧夏分明看到,她的手在微微地颤抖。萧夏突然明白了,原来周晓蓉并非没有害怕,也许是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战胜了恐惧。
两人平复了一下心情,直奔山顶而去。穿出森林时才猛然发现变了天。头顶上阴云密布,貌似很快就会有一场大雨。
“晓蓉,变天了。怎么办啊?”
周晓蓉望着翻卷的乌云,一句话也不说。这里到山顶还有几步远的距离。如果现在放弃就显得太可惜了。
“你说,真的会下雨吗?”
“不知道。但是看样子,不像是虚张声势。”
“都怪我,走的时候没有看天气预报。”
“我看过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根本就没有雨。”
“但是看样子,天气预报是错的。”
她们不知道该不该坚持。而头顶上,雷声已经开始隆隆作响。
“算了,我看我们还是赶紧下山吧。”
“那我们得赶快,争取在下雨以前跑到山下。”
短暂的登顶之旅就此结束了,还来不及享受胜利的喜悦,就要拼了命地逃下山去。眼前的山路十分崎岖,要想在下雨之前逃到山下,几乎已经不太可能。两人慌不择路地闯进了森林,迷蒙的黑暗再次吞没了她们。几番辗转过后,连方向都分辨不清了。
雨点已经噼里啪啦地掉下来。雷声接连不断,仿佛炮弹一样在周围狂轰滥炸。突然,一声惊雷从头顶上劈过,一棵枯树被拦腰炸断了,不大工夫就燃起了大火。她们又开始拼命奔逃。可是很快,萧夏就停住了,因为前方已经没有去路。茂密的丛林下面,就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
她无助地哭了起来,“晓蓉,我们没路了……”当她绝望地转过头,却发现周晓蓉在微微地冷笑。
21
大雨下起来的时候,马一洛正站在窗前。他望着密闭如织的雨帘思考着什么。
天黑以后,马一洛就开始酝酿今晚的行动。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二十年前的今天,一栋三层宿舍型公寓突然起火,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不幸遇难。二十年后,他们在女人罹难的房间里发现了十九枝干枯的玫瑰。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一定会有人把这个数字变为二十。
马一洛驱车来到了湘水学院。在旧楼附近布控的同事告诉他,这里一直没有动静。他没有吃晚饭,拿起车里的半个面包,随便应付了几口,就把面包塞进口袋,下了车,一个人爬进了旧楼里面。
他在楼道里察看地形,寻找可以藏身的地点。目标一旦出现就立即将他拿下。马一洛来到上次进来的那扇窗前朝外看,看到有人撑着雨伞,正在下面站着。是刘绘泽,她说好了要和马一洛一起行动。
“能进来吗?”马一洛问。
“没问题。”
今晚她换了一身运动装,只见她退后几步助跑,借助底楼的钢筋网顺利地爬上了二楼。马一洛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两人都把手机关掉了,以免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外面雨下得正大,这里却显得十分安静。他们潜伏在一个房间里。对面的房间就是二十年前曾烧死过一个女人的房间。周围总是萦绕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过了很长时间,对面依然没有动静。他们的腿脚已经麻了,但两人心里都明白这还是刚刚开始,今晚的行动很可能会持续一整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他来了!马一洛告诉自己。他几乎兴奋得无法按捺。仔细一听,声音却来自身后!这间房子他曾反复地查看过,只有前面的一扇门。为什么人会从他们身后进来呢?
刘绘泽下意识地抓紧了马一洛。她的力道足以说明,恐惧已经从她的内心往外蔓延。马一洛屏住呼吸听着。尽管声音不算小,可是出现不久后又消失了,他一度怀疑是因为自己精神高度紧张而出现了幻听。当声音重新响起,并且越来越真切的时候,他再也不这么认为。因为凭借声音的逼真程度,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一个人拖着步子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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