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得彻头彻尾检查一遍,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贵美子瞪着肯尼斯骂道:
“一个头两个大的是我,这下测试进度又会落后。”
肯尼斯沮丧地缩着肩膀,贵美子转头说:
“今天到此为止。抱歉,让两位白跑一趟。明天一切照旧。”
此时传来敲门声,所有人转头,只见梶谷站在门口。
“车子已备妥。”
“司机呢?”
梶谷摇头,“下班了,我送他们回办公室吧。”
“可别再犯昨天的错误。”
“我明白。”
贵美子转身以眼神催促我和梨纱。我们默默站起。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研究所的气氛不太对劲,仿佛水面下进行着什么事。贵美子、肯尼斯和梶谷,都显得有些焦虑。
随梨纱走向门口,我望着她的耳朵,不禁伸进口袋摸索,却找不到方才拣到的耳环。
梨纱换戴一副玻璃材质的蓝耳环。
搭电梯上到停车场,待梨纱和我钻进后座,梶谷关上车门,迈向驾驶座。
“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车子发动时,梨纱低语。
“恐怖?”
“我好害怕。当初怕进入‘克莱因壶’,如今却是怕这间伊普西隆公司。”
“确实有点怪。昨天我被骗到品川的医院,后来平安告终,他们反倒如临大敌。就像你讲的,今天的程式毁损极可能与昨天的事有关。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梨纱无言地点头。
不久,她突然从米黄小肩包中取出皮夹,掏出一枚百圆硬币刮起窗户。
“你在干嘛?”
梨纱手指放在嘴上,示意我保持安静后,缓缓刮除窗户边缘的涂料。
“成功了!”
光线透进一隅,梨纱凑前窥探。
“…………”我在一旁默默观望。
“瞧,外面好像是高速公路。”梨纱悄声道。
梨纱挪动身体,和我互换位置。我靠近涂料剥落的缝隙,一片白墙晃过,彼方绿油油的农田映入眼底。那白墙似乎是隔道超车的大卡车车身。路旁的白护栏宛若一层薄膜,掩得远处田圃朦朦胧胧。
“对,我们在高速公路上。”
“有没有路标?”
我试着改变视角,却徒劳无功。
“不行,洞太小,看不见车道前方。”
“再弄大一点?”
“不,这样太危险。要是梶谷发现我们乱刮,不晓得会说什么。”
“也对。”
我和梨纱轮流观察外头的情况。
这辆车的目的地是沟口。我记得沟口附近有“第三京滨”及“东名”高速公路,不确定这是哪一条。
单单透过一角,能见度实在有限,但我们仍耐着性子,坚持到进入办公室的车库。梶谷打开后座车门时,梨纱以身体挡住破绽。
“辛苦了。”
下车后,我不禁望向车窗,外侧根本看不出异状。
“时间还早,要不要去晃晃?”
离开办公室往车站的途中,我问梨纱。
“去哪里?”
“二子。”
梨纱摇摇头。“今天有点事,我想直接回家。”
“有事?”
我注视着梨纱,她的耳朵再次进入我的视线。我摸摸口袋,仍旧没找到耳环。不知为何,我始终没告诉她。
我在樱新町站下车,梨纱抓着车门旁的扶手,给我一个飞吻。我站在月台上,静静目送电车载着梨纱消失在隧道中。
当时的梨纱十分反常。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做,也是最后一次。
第19章
隔天清晨,我被电话铃声吵醒。伸手抓起话筒时,电话已挂断。
刚刚响了几声?我茫然想着,探出毛毯。不知为何,脑袋异常沉重。我取过闹钟,确认指针的位置。
“…………”
九点多。
我慌忙跳起,离床时脚底碰到冰凉的物体。低头一看,垂落床缘的毛毯下有瓶空的NIKKA威士忌。
我以脚尖勾出酒瓶,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弯腰捡起。只见瓶底还残留一些琥珀色液体。
我不记得昨晚曾喝酒,甚至不记得何时上床睡觉。
我拿着酒瓶,空出另一手搓揉太阳穴。走进厕所,我才发现没必要紧抓不放,于是把瓶子搁在洗脸台下方。
此时,电话再度响起。我走向床头,数三声后接起。
“喂?”
“呃,请问是上杉家吗?”传出陌生的女声。
“我是上杉。”
“抱歉,梨纱……呃,高石小姐在府上吗?”
“梨纱?”我抬起头,凝视着话机。
“能不能请高石小姐听电话?”
“你是哪位?”
“啊,我姓真壁,是高石小姐的朋友。”
“梨纱不在。为什么打来我家问?”
“她没在府上吗?”
“…………”
话筒中传来自称真壁的女人的呼吸声,及车水马龙的喧闹声。我愈听愈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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