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继续住下的关键,就出在姬田恒太身上吧。刚刚她决定带我到电视台时显得闷闷不乐,想必是基于相同的理由。
我不再理会七美与姬田的窃窃私语,目光移至影印机后方的窗户。对面也是栋大楼,刺眼的亮光透出玻璃帷幕,隐约可见来回奔走的男女职员。
这是座没有日夜分别的城市,与没有内外分别的“克莱因壶”或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愿意帮忙。”
七美走到我身旁说道。
转头一瞧,姬田将捧着的资料放在后面一张桌子上,便步出办公室。
“我告诉他会在入口大厅等,回一楼吧。”
交代完,七美随即往前走。搭电梯时,我忍不住问:
“我们是不是不该来?”
“不该来?没那回事,反正他很闲。何况,我只是拜托他查五年前的美国新闻,又不是什么难事。”
“我的意思是,不该和你一起来。”
七美瞅着我,摇头苦笑。
“我跟他同居过一阵子。”
“嗯,看得出。”
“我告诉他,目前和你住在一块。”
“什么?”我愕然瞪着七美。“和我?”
“对不起,拖你下水。我俩之间已结束,但他仍看不开。为了让他死心,只好采取更强烈的手段。抱歉,给你添麻烦。”
“这倒无所谓……”
我避开七美的注视。以姬田的壮硕体格,挨他一拳不免要断几根骨头。
一楼入口大厅角落有三组沙发桌椅,我和七美挑最内侧的位子并肩坐下,气氛实在尴尬。
“你生气了?”
七美问道,我摇摇头。
“没有,只是稍感惊讶。”
“别担心,他不是那种会找上门动粗的男人。”
“就算没动粗,他若发现你其实没住我家,情况恐怕将变得更复杂。”
“他绝不会去找你,我保证。”
“…………”
我和七美沉默地等待姬田出现。原以为检索新闻得花不少时间,但姬田不到十分钟就搭电梯下楼,还带着一张长纸条。
他在对面坐下,双眼直盯着我。
“谢谢。”
七美说着伸出手。姬田瞪着我,将资料放在桌上。那是一份英文清单。
“英文?”
“美国的新闻当然是用英文写的,除非我们决定报导,否则不会特地译成日文。”
姬田冷冷应道,我简直如坐针毡。
“这些都是新闻标题?”
“对,从中挑出想看的,我再列印全文。当然,内容也是英文。”
“…………”
七美拿起纸条望向我。我回避姬田的视线,接过纸条。
“这全是五年前的新闻?”
“没错,我们部门五年前收到的新闻稿中,有关医院的都在这里。”
估计至少上百则吧。我调整坐姿,逐一审视。
我看得非常缓慢,不时遇到陌生的单字,不禁后悔当初没学好英文。
手指一行行滑过密码般的文字,我在中段附近停下。
“有了。”我指着一个单字:
KLEIN
“克莱因!就是这个,不会错的。”七美兴奋大喊。
“KLEIN MEMORIAL HOSPITAL,这是医院的名称。”
“要不要立刻调出内文?”
“别急,或许还有相关报导。”
我摸摸胸前口袋,里头空空如也。姬田见状,递来一支红铅笔。
“啊,谢谢。”
接过铅笔,我在该行标上记号。继续往下读,又找到两则出现KLEIN字眼的新闻。
我将纸条连同铅笔交给姬田,他默默收下后站起身。
“抱歉,百忙中还来打扰。”
姬田瞥我一眼,便走向电梯。待电梯门关上,我终于松口气。
“这名称译成日文,应该是……克莱因纪念医院?”
七美问道,我点点头。
“上杉,你英文好吗?”
“完全不行。”
“我也是,看来之后才是难关。”
“…………”
我倒不怎么担心这点。阅读上确实不容易,不过只要努力查字典,理解个大概应该不成问题。
二十分钟后,姬田返回。他往沙发一坐,将三份资料放在桌上。三篇内容都不长,其中一篇甚至仅有四行,但全是英文。对我而言,四行与一百行似乎没多大差别。
“我想再拜托你一件事。”七美拿起资料,“能不能帮忙翻译?”
“翻译?”姬田来回打量我和七美,“有这位上杉先生在场,我哪敢班门弄斧?他不是作家吗?”
我抬起头应道:
“我英文程度很差,也称不上什么作家,只写过一部游戏原著。”
姬田闷哼一声。七美倾身向前,恳求道:
“不必太详尽,简单讲大意就行,细节我们会自己查。”
“有个问题,”姬田转而注视着我,“为何要调查这些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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