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服了他,我深刻感受到富冈说的密室了。”
大月突然冒出这句话。
“大家住进那个设施里,都非常满足的样子。”
“就算如此,那只不过是一种盲目罢了。富冈这个人应该不是个完美无缺的圣人君子。”
至少,他现在是杀人嫌疑犯。
“不过,在某种层面上完全的信赖才能得救吧。我说这话对住户虽然有点冒犯,但虔信的人比较快乐。”
“真是如此吗?”
“啊!”
“怎么了?”
“我之前竟然没注意到,难怪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我一直觉得这个设施用‘花守’这个名字很像旅馆,听起来不太合适。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从这里可以窥见富冈热爱俳句的另一面。你知道芭蕉有个弟子叫去来?”
“你是说向井去来(注:芭蕉的蕉斗十哲之一)吗?落柿舍(注:位于京都右京区的嵯峨野)就是他的别墅对吧。”
“对。去来有一句俳句写道:‘花守与白头 促膝以对’。”
“那么花守就是因此命名的吗?它是描写什么情境呢?”
“花守就是看管樱花的人,白头就是老人,两个人和睦地相对而坐,热络地话起家常。形容年老的夫妻仍然相亲相爱之意。与高龄设施的含意不谋而合。”
“富冈对俳句还是无法忘情吧。”大月问。
“应该是吧。”
就算与西伯利亚有关的事情或人物,都忘得一干二净,但俳句却怎么也丢不开。
“总之,人的嗜好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改变的。再怎么勉强自己也不行。而那里!那里就会有破绽的。”
寻找破绽。他的心中一定会有个破洞。
“秀树前往花守,告知富冈玛莉亚将来日本的消息。富冈一听便知道玛莉亚的目的,是为了揭开鸿山隼人死亡的始末。于是,富冈自然必须去确认玛莉亚是如何知道,知道到什么地步,其中有没有错误等。”
“所以他去和玛莉亚见面。”
“应该彼此约定好了吧。”
然而玛莉亚说的话直捣核心,于是富冈便想把真相埋葬于黑暗。
“我在想,他原本就打算让秀树替他扛罪。杀死玛莉亚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睡在纸箱里,所以他只好把尸体丢在附近的海里逃走。后来,他又用预先准备的安眠药把秀树迷昏,带到冰室去杀害后,弃于洼地。但是,他是不是本来故意让秀树和玛莉亚的死之间产生时间差,用毒药将秀树杀害,伪装成他服毒自尽呢?”
“毒药啊……以秀树来说,医生的确很容易取得毒药。可富冈也是药剂师。不论取得还是制造他都在行。”
“秀树如果不是医师的话,安排服毒反倒对富冈不利。”
“你说的没错。如果他想让秀树呈现服毒自尽的样子,而用了取得不易的毒,那么第一个就会先怀疑到药剂师身上。至少,如果是医生的话,要取得毒品是比寻常人容易得多,可是半路高津却闯了进来,所以,他不得不放弃毒杀的计画吗?”
志方两颊吃得鼓鼓的说:
“凶手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杀死玛莉亚吧。”
“如果是经过绵密计算的犯行,他应该让玛莉亚吃下毒药,再让秀树服毒自杀。”
“用毒就用到底,在脚本的安排上也比较顺。”
“如果是非计画性的犯案,那又是如何?”
“我很好奇玛莉亚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日本说明真相,这么多年她都忍下来了呀?”
志方喝了一口日本茶。
“如果富冈就是当年的真凶……”
“就算是五十八年前的事也不行。他的信仰者那么虔诚,这下子一定会变成大丑闻。何况他还提倡老人要有自己生存的意义……事业一定会就此瓦解的。”
玛莉亚暴露了秘密,如果这件事被炒作起来,富冈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但是一个俄国前护士要把五十八年前的事件公诸于世,如果光凭嘴巴讲,被人忽略的可能性很高。
“玛莉亚和秀树,这两个人各别对富冈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玛莉亚如果单独一人,发挥的效力有限。就因为她与保证人鸿山秀树一起,才对凶手产生了威胁。
“两人共谋的话,能产生什么利益吗?”
“请堀切警官调查一下秀树,而非鸿山家的经济状况。他恐怕有什么金钱纠纷吧。”
志方拿起茶壶再倒了一杯茶。
“他透过日俄医疗交流会的座谈会,想请玛莉亚来日本提出证词。再怎么说,玛莉亚也并不是个毫无用处的人。”
说着,也帮大月倒了一杯茶。
这件五十八年前西伯利亚拘留时期的犯罪,而且杀的还是自己的国人,这种事一旦曝光,那些老人们还可能祟拜他吗?而且政府、福利团体、甚至非营利团体的合作,对他的事业来说应该都是不可缺少的关系。
“玛莉亚和秀树拿着在集中营杀死俘虏的卑劣罪行,当作把柄要胁他。这点可以理解,但富冈岂会如他们的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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