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有趣了。所以,在我的梦境中雇用的车夫就是纵火犯吗?你从河田同学的口中听到了这个传闻,又发现和刚才提到的帝大学生内村有关。”
“没错,没错。”立原惊讶地问,“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之后我又做了梦。”
镀金说,一个星期之前他又做了梦,然后简洁地告诉对方梦境的内容。坐在人力车上的镀金正在下坡。
这一次,身穿印了“镀金”短褂的车夫拉着的人力车在火中奔跑,在从两侧不断喷出的火星中穿梭,以惊人的速度冲向谷底。
突然,镀金发现人力车左侧有一个人影。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他的脸,但那个人头上戴着角帽。难道是帝大的学生吗?
右后方还有另一个人,也跟着人力车一起跑,但因为太暗了,既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的身材。
只听到踏、踏、踏有规律的脚步声。
这是这一次的新发现。
他才刚体会到这件事,随即和之前一样,感受到周围的热气。
好热!好热!
镀金说完后,立原默然不语地思考良久。
“这只是梦而已。”
镀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请把你得到的消息详情告诉我,那个拉着人力车的纵火犯和那个叫内村义之的帝大学生的事。”
“好,好,首先,纵火犯是之前就在流传的事,我也曾经听过好几次,就和之前曾经提到明历大火是振袖自然起火的说法大同小异。内村义之却不一样,他似乎很投入地调查了那个车夫的事。神田大火是将近十年前的火灾,但他很努力地寻找当时的目击证人……”
“原来如此,他觉得假设真的有这名车夫,很可能就是自己在寻找的父亲,或是和父亲有关的人。”
“没错,就是这样。再加上有关坡道的手稿,你难道不觉得可能和我们之前讨论的燃点的事有关吗?”
“嗯,我也不知道,”
镀金用木屐踩熄烟蒂,然后捡起来放进怀里。立原也只好跟着捡了起来。两人一起走向京桥的方向。
“这个问题是很难光凭这点就做出判断。”
“我已经知道他父亲的名字,听说叫桥上隆,我认为这件事很值得调查一下。”
“车夫的传闻的确很令人在意。那就和燃点的事一起调查吧。所以,那个内村同学目前人在哪里?”
“去年夏天申请退学回老家了,听说是付不出学费,教授也觉得很遗憾。听说他专攻大楼设计,我是研究建筑材料的,所以和他不太熟,但他和河田的关系很好。可能是因为这样,他才突然想起这件事。”
“为什么现在突然想起来?你之前谈到坡道的事,距离现在已经很久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他接到内村的信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会通知他情况已经有了进展,或是有更确定的消息。但刚才你谈到的这些,似乎还停留在之前的阶段。”
“那倒是,我下次再问他看看,我想他可能只是突然想起来而已。他属于那种书呆子型的人。”
镀金沉默不语,走了一段路后说:
“大学应该有内村同学老家的地址吧?”
“不,河田就知道,我下次也会记得问他。”
回到银座路,来到四丁目的转角时,服部钟表店后方有一家很有名的天妇罗餐厅。
油炸食物的香味隔着拉门飘到街上。
镀金闻着香喷喷的味道,问:
“结果我们又回到这里了,怎么样?要不要吃一点?”
三年坂4
(一)
“拜启,渡部义郎先生。小生在东京生活将近一个月,至今却尚未能解开三年坂之谜,学业方面也迟迟未见进展。再加上计画外的开支,备感困难重重,若兄台手头宽裕……”
写到这里,实之停下了笔。
讲台上身穿立领衬衫,系着蝉形宽领带的中年男子自顾自地讲解着英文翻译。教室内原本有三十名学生,如今只剩下一半。实之之前感染了流行性感冒,晚了一个星期来上课,发现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学生不再出席。到了五月上旬,出席人数更少了。
上课情况并不像医学生户田说得那么糟,每位讲师看起来都很优秀,眼前这位英语讲师的发音简直就像外国人。
然而,每一位讲师都保持“这是我的副业”的态度,对学生的态度很冷淡,连学生的名字也不愿意记。上课时,只顾自己闷着头讲课,从来不向学生发问。
即使如此,前排的五、六名学生从不缺席,认真的做笔记。对有相当程度的学生来说,这或许是一家不错的补习班。
实之听不懂任何一堂课,不过,既然已经付了钱,他还是坚持每天来上课。刚才,他感受到强烈的睡意。虽然也有学生呼呼大睡,但是英语讲师完全不理会。这样反而让实之产生反感,觉得我就是不要打瞌睡。所以他宁可写信给渡部,以免自己打瞌睡。
暴风雨的那天晚上以后,他因为流行性感冒睡了十天,诊察费和药费花掉了他两圆。不吃午饭影响了他的恢复速度,明明没有食欲,却要多付餐费实在奇怪。等他好不容易恢复时,补习班已经开学,他向校方解释后终于开始上课,却因为完全听不懂课程而深受打击。他花了一个星期全力预习和复习课程,第二个星期终于发现这里的课程水准太高,完全不适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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