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戴眼镜的学生吗?……喔,我记得这个年轻人,他也来向我打听过这件事。我也把刚才那番话告诉了他。我记得是在两年前的春天。”
走出丸子店,立原用激动的语气说:
“今天大丰收,既然他儿子也来调查,证明那名车夫绝对就是桥上隆。因为他说没有看到脸,我差点把照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镀金老师,多亏有你。不过,请不要忘记,这也证明了我的推理正确。燃点就在桥上隆拉车奔跑的地方,藩邸的大杂院就在我善坊谷,我看应该可以下定论了。”
镀金不停地向前走。
“……也许吧。”
“这么一来,二十一个可能的燃点也可以大幅缩小。那名车夫去了霞之关和麻布附近的某个地方后,曾经说过‘还有四个地方’。所以,他总计在四个地方纵火。那时候,下町已经烧起来了,代表他在某些地方已经成功了,但以整体来说,他还是失败了。”
镀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立原,纳闷地问:
“你真的认定那名车夫是纵火犯吗?”
“你别说笑了,传吉先生不是称他为‘纵火车’吗?”
“那只是传闻而已,并没有人看到他纵火的那一幕,而且,车夫也可能四处奔波,忙着灭火啊。”
立原追上镀金,注视着他的侧面。
“……对喔,的确也可以这么认为。”
当他们从根岸走向通往西侧的谷中墓地的御隐殿坂的上坡道时,镀金在中途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我们来到谷中了。江户时代以后,这一带的变化很大吧?”
“那当然,宽永寺烧掉了,还通了铁路。”
“御隐殿坂这个名字和宽永寺有关吗?”
“对,江户时代,上野亲王从京都来到东京,负责管理宽永寺,隐居殿就在那一带附近,但都在彰义队之战时被烧毁了。”
“根岸好像是黄莺聚集的地方。”
“对,还有一个地名叫莺谷。”
说着,立原陷入思考。
“莺谷……这也是低谷。那名车夫想去谷中,搞不好那里有燃点?”
“我把下谷区蓝染川所在的低谷当作可能的燃点,但那个地方更靠近上野,如果谷中这一带有燃点,就必须重新检讨。”
“老师,搞了半天,你也同意我的推理嘛。”
镀金露出微笑。
“是啊。”
“喔,真的很惊人,我现在仍然觉得好像在做梦。才看到车夫用惊人的速度拉着车嘎啦嘎啦的跑过去,后面就冒出火星,好像从地面窜出来一样,啪嗤啪嗤,左右冒出很多火星,好像有生命一般。”
他们在谷中附近的低谷走了一阵子,之后,在本乡春木町往南走,走进新建好的春木座(本乡座),向剧场工人打听他在两年前的本乡春木町火灾半夜看到的车夫情况。由于距离大学很近,立原之前已经找到这个男人,今天只是请他把相关情况再告诉镀金一次。
“好像有生命一样吗?”
镀金狐疑地嘀咕道。
“关于车夫的年纪,”立原问,“是不是中等个子的中年男子?”
“差不多是这种感觉,但是我也不敢断定。因为是半夜,而且跟我有一段距离。”
他们沿着本乡路走向大学的方向。镀金说,既然来到这里,不妨进去参观一下。于是临时决定去立原的研究室参观。
“如果是同一名车夫,不是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吗?”镀金问。
“的确。”
立原一边走,一边抱着双臂。
“为什么事隔六年又故技重施?会动的火星到底是什么?……的确有很多疑问。但是,现在很清楚那是人为纵火。这个传闻我之前就曾经听说过,所以我才觉得燃点的事并非空穴来风。”
“原来如此。”
镀金慢条斯理地走着,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对了,上次内村同学有给你回信吗?”
“嗯,我寄信给他快一个月了,不知道是没有收到,还是不想理我,或是有什么隐情……。我原本打算再写一封信,但七月大学放假时,我要回福井老家一趟,所以打算顺便去奈良。”
“那太好了。我暑假也要上课,没办法去旅行。”
红色的门就在前方。
“对了,今后有什么打算?”立原问。
“我们去拜访每家车行吧,刚才听到传吉先生的话,让我突然想到,无论他是新手车夫,还是假扮的车夫,他都拉着一辆车子。那辆车子一定是向哪里租来或是买来的。”
三年坂6
(一)
走在前面的阿丢说:
“总之,有七个名叫三年坂的坡道。实哥,你还要找另外三个。”
走在他旁边的阿捡弯着腰,左右摇晃着脑袋看着地面,他的两只眼睛好像探照灯。看到他这种滑稽的姿势,实之忍不住想起谷中有一个坡道叫摇头坂。
五月十六日上午九点,三个人相约在宿舍门口见面。实之在他们的带领下,正从柳町的指谷前往小石川一带。当他们从本乡进入菊坂时,实之向两人简单说明了自己在寻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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