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绑匪正监视着我们家。
当看到哈罗德·加利警长把名片塞进我们家门缝时,他们会作何感想?就算这位警长开的不是警车,穿的不是警服,绑匪肯定也能猜测出他究竟是谁。警察要伪装成一般人,并没有那么容易。
我拨通了哈罗德·加利的电话,响了两声之后,我听到一个吐字清晰的声音传来:“喂,我是加利警长。”
“您好,加利警长。我是斯科特·桑普森法官。您是不是在我家门口留了张名片?”在自报家门时,我犹豫了一下,思索着要不要加上“法官”二字。不过,最后我还是决定要尽量运用手中的筹码。
“噢,您好,法官阁下。感谢您回电。”他说。
“应该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您在家吗?我能不能到您家去打扰一下?十分钟到十五分钟就行。”
“不在。”我说,“我在上班,是我妻子告诉我说您留了名片让我回电。”
“噢,明白了。那今晚行吗?”
“请问您有什么事?”
“呃,其实也没什么。职责所在,有点事情需要调查。”
“所以究竟是什么事?”
“我还是想当面亲自跟您讲。”他说,“花不了多少时间的。您今晚下班后能给我十分钟时间吗?”
“我们今晚已经有安排了。”
“那明早怎么样?明天我六点就开始工作,我可以在您出发上班之前先赶到您家里。”
“最好还是不要。”我说,“请问,您究竟要做什么?”
他顿了顿,然后说:“法官阁下,恐怕我要搜查您的住所了。”
“原因呢?”
我听到他叹了一口气。
“我……我不能讲,阁下。”
“好吧,那我也不能让您搜查我的住所。”
“法官阁下,我对此感到非常抱歉,真的。如果您能配合的话,事情会容易许多。”
“恕难从命。”
他又顿了一下,说:“如有必要,我会申请搜查令的。”
即便我身为法官,也无法挑战搜查令的权威。警察局只要有合理的依据,就能申请搜查令。所谓合理的依据,就是指因合乎情理的理由而相信有犯罪案件发生。因此,申请搜查令的门槛是很低的。萨姆一心相信圣诞老人今年会顺着烟囱蹦下来,而警察有时比一个六岁的孩子还容易轻信。
“那看来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我重新开车上路后,给史密斯夫人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觉得不太舒服,下午就不去法院了。加利一定会申请到搜查令的,当务之急是赶在他到达之前回家。我必须要给绑匪传递消息。
我把车开得飞快,远远超过了道路限速。我在脑海中编了个司法紧急情况的故事,如果有警察令我停车,我就能以此为借口蒙混过关。赶到“河畔农场”后,我立刻直奔家中放工艺美术用具的柜子,寻找能派上用场的东西:几张大号的海报用纸,一支粗头的黑色马克笔。这支笔写的字非常清晰,从远处也能看到。我用马克笔在一张纸上写下:我们保持沉默了。然后,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下:他们有搜查令,我们无能为力。
这样做也许用处不大,但我还是想尽量清楚地表明加利警长是不请自来的。同样的内容我又写了三份,然后用胶带把它们分别贴在了房子的四面。
完成这项任务之后,我便来到了前院,查看是否有残留的证据需要我清理。三天前,博比·罗还血流不止地躺在这片草地上,如今这里却痕迹全无。既没有血迹,也没有松叶堆积异常的地方。我仔细检查之后,确信没有问题,于是便站在房前的门廊上等待警察的到来。我的胃里很不舒服,恶心作呕的感觉阵阵袭来。
我想起了爱玛,想起了她的手指。
[1] 赫伯(Herb):赫伯特(Herbert)的简称。
第36章
哥哥在去洗手间时经过了监控屏幕,当时他就发现情况有些异常。此刻,他双眉紧皱,死死地盯着显示器上的画面,但却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房子的正前方贴着两张长方形的大白纸,其他位置的摄像头也在房子的另外三面捕捉到了同样的东西。早在周一时,他派去送信的那小子被枪打中了,之后就一直风平浪静、再无异动。说起来那次枪击事件其实是意料之中的,因为在周一之前的那两晚,他们就已经见到有守卫在房子周围来回走动了。
可是眼前的情况却是意料之外的。
“喂,快来一下。”他冲着厨房喊道。
弟弟正闲得无聊,赶紧跑到门口:“怎么了?”
“你看那个。”他说着,指了指屏幕,“你能看懂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弟弟坐下来,点击了一个看起来像放大镜的按钮。很快,镜头就向纸张拉近了。
“‘我们保持沉默了。他们有搜查令,我们无能为力。’”弟弟用英语念了一遍,然后又用自己的母语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但肯定有事发生了。你能把监控录像倒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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