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说真的啰?」她说。
「什么真的?」我微笑着说。
「你知道的啊。」她也对我微笑,「你刚刚说我的屁股很可爱,是真心的啰?」
「我可没有说妳的屁股很可爱。」我说,「可爱的屁股我看多了。我是说,妳这屁股真是全世界最棒的。」
「但你是真心的吗?」她说。
「我跟妳打包票。」我说,「萝丝可,妳可以做任何事,但千万不要低估妳屁股的魅力。」
我打客房服务电话点了早餐,把卡在门边的椅子拿开,等人推小餐车进来。拉开沉重的窗帘我发现这是个阳光耀眼的早晨,湛蓝的天空里没有半朵云,只有璀璨的秋阳,房间里洒满了光线。我们推开窗户让空气进来,顺便感觉一下早上的气息与声音,那景观真是棒透了。机场就在我们眼前,再过去就是城里了,阳光照射在停车场的车子上面,好像点缀在米黄色丝绒上的珠宝,远远看到飞机升空后慢慢转向,就像笨重的大鸟一样。市中心的建筑物在阳光中高耸直立,好一个壮丽的早晨,但是我哥不能像我这样欣赏早晨景色,已经是第六天了。
※※※
萝丝可打电话给人在南边马格瑞夫镇的芬雷,跟他说谢曼那张照片不但把哈伯给拍了进去,也看得出地点是大太阳下的仓库前庭。然后她跟他报了我们的房间号码,如果茉莉从华盛顿回电的话,他就可以通知我们;或者皮卡透过租车公司追查那辆烧毁的庞蒂克轿车有了结果,也可以告诉我们。我想我们该待在亚特兰大,因为皮卡那边可能比茉莉更快有结果,我们就可以尽快开始追查乔伊住的旅馆。他可能就待在城里,或许就在机场附近。要我们回到马格瑞夫之后再大老远开车回来,实在没道理,所以我们必须等待。我随意转动着床头收音机,转到一家电台的音乐还不错,听来像是蓝调乐团「罐装热情」(Canned Heat❾)早期专辑中的作品,感觉又轻快又舒服,正好用来填补这晴朗早晨的空虚。
早餐来了以后被我们一扫而空,包括煎饼、糖浆、培根,还有厚重瓷壶内的大量咖啡。吃完后我又躺回床上,很快就兴起一种不安于室的感觉,开始后悔在这里枯等。枯等其实等于一事无成,我可以看出萝丝可的感觉跟我一样。她把那张照片靠在床头柜上面看着,我则看着电话。电话没响,我们在房间里晃来晃去干等着。我在床边弯腰,把地板上的「沙漠之鹰」捡起来把玩,用手指去触摸枪把上刻的名字,看了萝丝可一眼。我感到很好奇──会买一把大型自动武器的人,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
「格雷这个人怎样?」我问她。
「格雷?」她说,「他是个非常细心的人。我们一直在说乔伊做的档案,其实你真该看看格雷的。警局里面有他花了二十五年时间做的档案,一丝不苟而且包罗万象。格雷是个好警探。」
「那他为何上吊自杀呢?」我问她。
「我也不知道。」她说,「这件事我没搞懂过。」
「他很沮丧吗?」我说。
「不能说他真的很沮丧。」她说,「我是说,他总是有一点点沮丧没错,你知道,就是闷闷的样子。很严肃的那种家伙,生活很乏味。他是个好警探,待在马格瑞夫真是浪费,但是今年二月出事的时候,一切都没异状啊,让我非常讶异,心里难过极了。」
「你们的关系很密切吗?」我问她。
她对我耸耸肩。
「是啊。」她说,「就某方面而言,确实很密切。你也知道他很严肃,所以跟任何人都不亲近。没结过婚,总是独居,无亲无故的,滴酒不沾,所以也不跟人出去喝啤酒什么的。他的话不多,邋邋遢遢,有一点太胖,顶上无毛却留着凌乱的落腮胡。一个可以自己过日子、自由自在的家伙,说真的就像个独行侠。但是他跟我的密切程度,大概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吧!他不管跟谁都是这样。我们欣赏对方,但是互动并不频繁。」
「他提过任何事吗?」我问她,「还是就这样上吊自杀,没有任何遗言?」
「就是这样啊。」她说,「让人震惊不已,我永远也搞不懂这件事。」
「他的枪为什么会放在妳桌子里?」我说。
「他问我可不可以把枪摆在我这儿。」她说,「他自己的桌子没地方放了,因为文件太多了,于是他就问我可不可以帮忙保管一个盒子,而枪就藏在里面。那枪是他自己的,他说警局不可能核准他使用口径那么大的枪,把这件事搞得像是个大秘密一样。」
我又把格雷的枪摆在地毯上,此时房里的沉默被一声电话铃响给打破了。我冲到床头柜旁去接电话,是芬雷打来的,我紧握话筒,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李奇吗?」芬雷说,「皮卡拿到我们需要的数据了,他追到那部车了。」
我吐了一口气,对萝丝可点点头。
「太棒了,芬雷。」我说,「他说了些什么?」
「去他的办公室。」他说,「他会一五一十告诉你,但是要当面谈。在这儿我也不想在电话里讲太多。」
我把眼睛闭上片刻,突然觉得浑身是劲。
「谢了,芬雷。」我说,「再联络。」
「好。」他说,「保重,好吗?」
然后他就切掉电话,而我则继续拿着话筒,脸上仍挂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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